那团黑雾在离我们十步远的地方骤然凝实。
我盯着那团逐渐显形的阴影,喉头发紧——玄色长袍裹着枯瘦的身形,面容像被水浸过的纸,五官模糊成一片,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刺人,幽绿幽绿的,和地道里聚灵蛊的瞳孔一模一样。
"祁三少奶奶。"他开口时,声音像两块石头在磨,"听说你得了个宝贝空间?"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中衣。
祁煜琛的手掌在我腰上轻轻按了按,这是我们约好的暗号——他在问我是否能撑住。
我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撑住。"
话音未落,神秘人突然抬手。
我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蓝光,那光来得极快,快到祁煜琛的玄铁剑都来不及出鞘。
他低喝一声,掌心腾起青芒,一面水蓝色护盾"砰"地撞向光束。
"咔嚓——"
护盾上裂开蛛网似的细纹。
我瞳孔骤缩——这是祁煜琛用三成功力布下的水系防御,上回挡下刺客的玄铁重箭都只留个白印子!
光束擦着护盾边缘扫过来,我闻到头发焦糊的味道。
祁煜琛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拽,青石板在我们原先站的地方炸开个坑。
我摔在他怀里,腕间玉镯突然发烫,空间里的灵泉"咕嘟咕嘟"翻涌,灵植的枝叶在意识里疯狂摇晃,像是在喊什么。
"阿清!"祁煜琛的声音带着颤,他用剑撑着地面半跪,左肩的衣裳被划开道口子,血正渗出来。
我这才发现他刚才是用后背替我挡了那道余波。
神秘人又笑了,这次笑声里多了几分兴致:"夫妻同心?
倒有意思。"他指尖凝聚起第二道光束,"不过——"
光束骤然暴涨三倍。
我盯着那团蓝光,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突然,空间里那株老槐模样的灵植"唰"地抖落一片叶子,意识里炸开一行金漆小字:"以心引气,借势转力。"
是那本我翻了三个月都没看懂的古籍!
我猛地抓住祁煜琛的手,将灵泉的力量顺着掌心渡过去:"阿琛,听我数三!
一!"
他立刻会意,护盾由水转风,青芒变成螺旋状。"二!"我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玉镯上,空间里的灵泉"轰"地冲出来,在我们身周凝成透明的旋涡。"三!"
光束撞进旋涡的瞬间,我眼前的景象都扭曲了。
那蓝光像条被踩住尾巴的蛇,"嘶"地扭转方向,擦着神秘人的左肩劈进墙里。"轰"的一声,半面院墙塌了,碎砖砸得他玄色长袍都沾了灰。
"你——"他模糊的面容第一次有了波动,抬手捂住左肩。
我这才看见,他被光束擦过的地方,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
祁煜琛趁机拔剑。
玄铁剑出鞘的嗡鸣惊飞了老槐树上的乌鸦,他身影如电,剑尖直取神秘人咽喉。
可就在要刺中的刹那,神秘人突然散成七团黑雾,分别从七个方向扑过来!
我死死盯着那些黑雾。
它们的移动轨迹太齐整了,像被线牵着的纸人——这是幻影!
我拽住祁煜琛的衣袖往下一扯,他的剑顺势往下劈,正砍在我们脚边的青石板上。"当"的一声,石板裂开,露出
"真身在这里!"我喊。
祁煜琛旋身出剑,玄铁剑带着风声扎进那团黑雾。
神秘人的惨嚎刺破夜空,黑雾里溅出墨色的血,沾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烟。
机会来了!
我咬破指尖,往地上一按。
空间里的荆棘种子早就在等这一刻,"唰"地窜出来,带刺的藤蔓瞬间缠住神秘人的脚踝、手腕。
他疯狂挣扎,黑雾里爆出紫色闪电,藤蔓被劈得焦黑,但新的枝桠又从焦黑处冒出来,越缠越紧。
"小娘们儿..."他的声音开始发颤,"你以为...这就赢了?"
我正想再催灵泉,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祁煜琛猛地揽住我腰,我们像被扔进了旋转的瓮里,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老槐树的影子变成血红色,塌了的院墙重新立起来,却爬满了青灰色的藤;祁煜琛的脸忽远忽近,玄铁剑的寒光一会儿像冰,一会儿像火。
"空间术!"祁煜琛的声音从很远处飘过来,他的手在我后背重重一推,"阿清,抓住我!"
可那股拉扯力太强了。
我感觉自己像片被风卷走的叶子,腕间玉镯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空间里的灵泉还在翻涌,灵植的枝叶拍打着我的意识,像是在喊"撑住"。
最后一眼,我看见神秘人站在扭曲的空间中央,模糊的面容终于清晰了一瞬——那是张和祁家祠堂里老祖宗画像有七分像的脸。
然后,黑暗裹着我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