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馒吃芒狗 作品
69. 临春听雨(4)
店家一看便知道是认识花满蕊的,恭敬地行完礼后,也不多说半个字,只沉默地让小二上了一碟方润的点心,再一一给众人斟茶。
轮到澈远时,澈远冷脸摆手,“我不需要,多谢。”
说完他便往后退了一步,笔直站在花满蕊身后。
“你不要我要!渴死我了!”祝啾啾把杯子朝店小二递过去,然后便满心欢喜地准备坐下。
叶繁枝只得朝花满蕊赧然一笑,顺带往旁边挪了挪,给祝啾啾让出空间来。
可刚要坐下的祝啾啾立马就被迟守守拉了一把,他转身刚愤愤准备开口,便听得身后花满蕊道:“这位姑娘有些眼熟。”
祝啾啾一皱眉,扭头指着叶繁枝道:“你拉着她说了这么久的话,这时候才说她眼熟?”
花满蕊眼睫轻颤,先是看了叶繁枝一眼,随后才对祝啾啾说:“我说你。”
“本……我?姑娘?!”祝啾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是,唔唔……!”
迟守守和江盛水同时一左一右地捂住了他的嘴。
叶繁枝提心吊胆之余,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刚才她给自己这一行人上伪装术时,特意把祝啾啾覆成了女儿身。一来是为了模糊他们这几人的性别,让旁人少些疑心;二是她对待祝啾啾的确是藏了那么一点儿私心,但不过是想整蛊他一下,故而才给他覆上了女装的样子……却没想到会正面撞上花满蕊和澈远,这下临时再改伪装定然会被察觉,所以只好保留了这情况。
但她没想到花满蕊竟然会直接开口问。
明明她以前对这些身外之物都是漠不关心的才对啊!
不过还好江盛水和迟守守会看眼色,不然要是在这里打起来……
叶繁枝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四周方桌木椅皆为凡品,只怕是轻轻一用力就碎了。
“咔咔。”
对!就是这个声音!
……
叶繁枝这才意识到什么,她抬头看向声音来处。
澈远的长枪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
她连忙做出疑惑的样子,问道:“不知花掌门为何觉得祝……额,祝姑娘眼熟呢?”她飞快瞥过被捂住嘴的祝啾啾一眼,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已经不再挣扎。
还好,不算太笨太莽撞,孺子可教。
收回目光后,刚好对上花满蕊冷淡的眸子,她坐如青松,回答道:“许多年前,我的师尊曾给我看过一副画像,上面的人长得很像祝姑娘。”
叶繁枝一愣,“……黎……仙师?”
花满蕊点头,“是。”
叶繁枝垂眸。
当年师尊都只是告诉自己说会给自己找个玩伴,自己还要凭空想象玩伴的模样,结果花满蕊却轻而易举地知道了祝啾啾的长相吗?
真是偏心,明明自己才是师尊最喜爱的徒弟才对。
意识到不能把花满蕊晾在一旁太久,叶繁枝又抬起眼睛,笑道:“祝姑娘不过是前些日子才被我捡到的小孩儿,怎会认识已经故去多年的仙师呢?世界之大,偶尔有三两个人长相相似也是常事。”
这说辞其实有些苍白无力,但花满蕊却点了点头,“的确。”
此等轻轻揭过的做法让澈远和江盛水都是一愣。
随后花满蕊嘴角微勾,抬起一直端正放在腿上的右手朝叶繁枝伸过去,“抱歉,闲话略多了些,请开始吧。”
叶繁枝连忙用双手轻轻抬起花满蕊修长有力的右手,她瞥过对面的澈远,显然,他肯定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最终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厉的目光定格在桌上交叠的手上。
“嗯……花掌门,是要看事业,还是看姻缘?”叶繁枝忽略澈远极其不满的眼神,努力回想着她曾经随着师尊外出时,听过的那些街边算命之人的吆喝,慢慢地将它们复述出来。
她现在希望花满蕊能像方才一样随和,说个“都行”之类的句子,这样她就有瞎扯的余地。
——毕竟她不是真的会算命,只能随口说两句模棱两可的、放在谁身上都适用的话。例如什么“你看上去坚强乐观、好似同谁都能聊得来,其实你本人内心十分敏感,只是学会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而已,并没有人真正走进你的内心过,你需要的是一个完全认同你、完全真心待你的人”这类怎么套用都不会有大错的废话。
然而叶繁枝只感到手心中的温度略有上升。
不是她的手在发热,而是花满蕊的。
说来也是无言,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叶繁枝仍然记得花满蕊只要一紧张,她手心的温度便会高出平常许多的事情。
“姻缘。”
胡思乱想之际,对面的花满蕊只是轻声说出这两个字。
此言一出,不光是澈远和江盛水了,连叶繁枝也是一愣。
她不由得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望着花满蕊仍然平静无波的双眼。
“方才忘了问,阁下怎么称呼?”
“易……易。”叶繁枝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
花满蕊重复了一遍:“易?还请易姑娘为我算算姻缘。”
澈远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随后将脸别到一边,看上去像是不想听到接下来的话一样,但他的耳朵却不自然地燃起来,红得几乎滴血,一看就知道十分在意结果。
终于不被人死死盯着了……叶繁枝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反应过来花满蕊还在看她,于是只好捏起花满蕊的手装模作样地观察起来,再挤眉弄眼几番,然后装作恍然的样子,问道:“说起来,我听闻花掌门修的是无情道?”
花满蕊点头不语。
叶繁枝把她回冷的手轻轻松开,“这就对了!”
澈远闻言连忙转过头来,“对什么?”
叶繁枝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花掌门的姻缘线极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程度……但与之相反的是,事业线却出奇地好,看来花掌门飞升在望啊!”
“是吗?”花满蕊眼神瞥过自己的右手,尔后把手蜷起收回,“看来闭关七十余年,略有成效。”
身后澈远发出一声不加掩饰的叹息,听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但声音比起平时来说要热烈一些:“祝贺师尊,只要师尊不被外界影响太过,定能早日得证大道。”
花满蕊看着对面的易姑娘撇嘴摸了摸鼻子,她说:“花掌门,我们还有事情要做,那咱们……就此别过?”
花满蕊没有表态,她只是微微侧头。
澈远见状,马上代替自家师尊回答道:“不急。还要请问易姑娘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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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到这临风镇来的?”
对面四人各自对视一眼,自称姓易的女子正要回答时,却忽地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花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一顿好找!”
众人都被这声音吸引,只见客栈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小厮,说完话后便笑吟吟地朝花满蕊跑来。
澈远礼节性地颔首:“三小姐。”然后再后退了一步,给直接坐到花满蕊身旁的三小姐让出更宽阔的位置。
但其实他没必要这样打招呼,花满蕊也说过他在花家众人面前不必如此注重礼节,但澈远还是执意这样做。
没有得到三小姐的回礼,因为他的这句话被淹没在了三小姐接下来的询问中:“花姐姐,我们刚还在商量说哪间屋子可以给你落脚呢,你怎么就一声不响地走了?是不是觉得花家的气氛太沉闷了?哎,我觉得也是,等此间事了了,花姐姐要不要同我去金游城逛逛?听说那里很是好玩!诶?这几位是……?”
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冒出来,一个问题还没得到回答便又抛出第二个、第三个问题,好像存心不让人回答一样——又好像是存心让人只能抓住她最后一个问题答起。
花满蕊看着眼前过分热络的、又精致得少了些人气的脸,默默借着喝茶的姿势同她拉远了一点距离,“恒远,你从花家出来,是否录了出入典册?”
花恒远热情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笑得更加明媚,“自然,花姐姐昨夜讲的,我都好好记住了的!不光是我,还有我带出来的所有人,全都一一记录在案,无一遗漏。”
随后她又看向对面的四个人,张嘴刚想再问一次,却见坐着的那个女人也对着自己笑了笑:“三小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不是您说花家最近出了大事,这才请我们几人前来算上一算的吗?”
此话一出,场上气氛诡异流转几瞬,仿佛有“咚咚”的心跳声不断从不知是谁的胸腔中传出来。
那女子又补充道:“三小姐,我姓易,《周易》的易,是易家算命者中第三十三代单传。您不是因为这原因,才请我们过来的吗?”
花恒远纯黑色的眼瞳轻微震颤了一下,她看着对面的女子,能感到花满蕊此刻也正看着自己,思索片刻后,笑意扩大至嘴角:“是了是了,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寻花姐姐了,连自己请的高人都忘记去接。”
她转过头继续对花满蕊笑道:“这是我五日前请的人,所以并没有递折子给澈远道长,花姐姐肯定不会介意的吧?不过如此看来花姐姐实在是与我有缘,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遇到了我请的高人。”
花满蕊并不接话,只是微微颔首,顺势垂下眼帘,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任何人。
花恒远站起身来,笑着招呼道:“虽然现在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妥——不过我还是要说,我竟出一趟门便可以同时寻到两位贵人,看来我的福气怕是要来了!花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定然也可以很快解决!请花姐姐和易姑娘随我回花家去吧?”
花满蕊看着易姑娘站起身来后,这才也缓缓起身,与澈远一起被花恒远邀请到了最前方去。
路过客栈门口时,她忽地听到“咚咚”两声,黑色眸子微微偏转,只看到一个精致的木瓢随着酒浆起起伏伏,碰到特制的桶壁时,发出奇特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