宍儿丸 作品

第84章黄沙漫卷·怒战官兵(25)

村口,瞬间安静下来。?看+书-屋~小.说/网- .首¨发,

只剩下满地狼藉、痛苦呻吟的护卫和被抛弃的奴仆,以及李家村村民们沉默伫立的身影。

他们身上的“破旧”衣服在刚才的混战中更加凌乱,有些人脸上还带着淤青(被石头砸的)。

但眼神却亮得惊人,胸膛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带来的畅快和尊严!

李大山走到那个被打断了手腕、瘫在地上哀嚎的护卫头目王五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压力: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

“李家村,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想踏平这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弯腰捡起地上护卫掉落的一把精钢腰刀,五指微微用力。

嘎嘣!

那精钢打造的刀身,竟被他如同掰断一根枯枝般,轻易地掰成了两截!

断刀被随手丢在王五面前,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让他尽管来试试。”

王五看着地上那断成两截的精钢刀,再看看李大山那粗糙有力、毫发无损的手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群沉默的、如同磐石般的村民,终于明白管家临走时那句“妖法”是什么意思了!

这他妈哪里是村民?

这分明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连滚带爬,和其他还能动的护卫、奴仆一起,如同见了鬼一样,互相搀扶着,头也不回地朝着车队逃离的方向,连滚带爬地追去,只留下更深的恐惧和一地狼藉。

村民们看着那些仓皇逃窜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些散落的兵器、华丽的马车碎片(被铁柱爹的木桩扫到的)和暖棚门口几处被践踏的菜苗,沉默了片刻。

突然,不知谁先笑了一声。

紧接着,笑声如同传染般迅速蔓延开来!

铁柱爹扔掉手里沾血的木桩,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

赵三叔捋着不存在的胡子,嘿嘿首乐:“州府通判的亲戚?好大的官威!还不是被咱们揍得屁滚尿流!”

铁柱娘心疼地扶起被踩歪的几棵碧梗菜,一边整理一边笑骂:“呸!什么玩意儿!也敢来抢老娘的菜!”

小丫被孙寡妇紧紧搂在怀里,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也跟着咯咯笑起来。~萝??拉?小£(说?}; &首¨x±发![<

指着王五逃跑的方向:“坏人!屁股开花!活该!”

连一向严肃的李大山,看着女儿柳娘小心地拍打着小丫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再看看暖棚里那依旧生机勃勃的绿色,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李云天不知何时走到了人群前方,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带着淤青却意气风发的脸,扫过那安然无恙的暖棚,最后落在那几处被践踏的菜苗上,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

“诸位乡亲,今日之事,足见神仙庇佑,亦见我李家村众志成城之力!”

“然,恶犬虽退,其心必恨。威胁犹存,不可懈怠!”

“当务之急,清点损失,救治伤员(指那些被石头砸到的村民),修复暖棚!”

“炼体之术,不可一日荒废!今日能退敌,全赖平日苦功!”

“至于那些狂言……”

李云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且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再来啃一啃咱们李家村这块……硬骨头!”

“对!炼体!接着练!”

“修暖棚!谁敢再动我们的菜,打断他的狗腿!”

“有神仙看着!有李管事领着!有咱们自己这把子力气!怕他个鸟!”

村民们群情激昂,吼声震天!

刚刚经历了一场力量洗礼的他们,眼神中再没有了往日的谨小慎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彪悍!

那是对自身力量的确认,对家园的捍卫,更是对神仙指引下这条活路的无比坚定!

李佳瑶的神念扫过这劫后余生、却气势如虹的村落,扫过那些在暖棚中倔强挺立的嫩苗,嘴角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

棉花团在她识海里兴奋地蹦跶:【宿主!看见没!选择大于努力?错!是站在咱们这边,努力才有意义!炼体小成就能手撕护卫!爽!】

李佳瑶的目光,则越过喧嚣的村落,投向那支仓

皇逃窜车队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

州府通判的亲戚?

呵。?k,s·w·x*s_./o?r.g^

这李家村的硬骨头,怕是要硌碎某些人满口的金牙了。

...

...

黄沙像永远刮不尽的脏雪,呜咽着扑打在李家村新筑起的土墙上,卷起一阵阵呛人的烟尘。

村口那几棵半死不活的枯树,枝条在风里狂舞,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墙内,气氛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李大山带着村中青壮汉子紧攥着粗陋的农具——锄头、耙子、甚至刚磨尖的粗木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他们堵在村口,隔着那道摇摇欲坠、新垒的土墙,与墙外那队披着破烂皮甲、刀兵出鞘的官兵对峙。

“方子!”为首的官兵校尉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锈铁,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滴落下来,死死钉在李大山脸上。

“把‘明光纸’的方子交出来!那是官家要的东西!你们这些泥腿子,守不住!”

他身后的官兵们稀稀拉拉地站着,皮甲蒙着一层厚厚的黄沙,脸上刻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对眼前这个穷村子的轻蔑。

那点轻蔑,在提到“明光纸”三个字时,又瞬间被灼热的贪婪取代。

生金蛋的鸡,谁不想要?

李大山胸膛剧烈起伏,古铜色的脸膛因愤怒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虬结。

“呸!”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混着黄沙砸在地上,“那是我们全村人活命的指望!凭啥给你!”

“凭啥?”校尉嗤笑一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凭老子手里的刀!凭你们不交,老子今天就把这破村子屠个干净!鸡犬不留!”

“屠”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每一个村民的耳朵里。

恐惧瞬间攫住了人心,握着农具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就在这死寂般的恐惧即将蔓延开的刹那,一个炸雷般的声音陡然在人群后面炸响:“屠你老娘!”

柳娘!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排开前面僵立的汉子们,几步就冲到了最前头。

风沙吹乱了她的发髻,几缕花白的头发贴在汗湿的鬓角。

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燃着熊熊烈火,几乎要喷出来烧死眼前这群豺狼!

“抢东西抢到老娘头上了?还要屠村?来啊!老娘先撕了你那张烂嘴!”

柳娘的声音又尖又利,刮破风沙,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

她身后,李家村的女人们动了。

她们或许没有男人们壮实,但那股被逼到绝境、为了身后孩子和家园而爆发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

张婶、孙寡妇、铁柱家的……一个个平日里低头做活、沉默寡言的妇人,此刻眼睛里都烧着同样的火。

她们手里没有像样的武器,只有常年劳作磨出厚茧的手,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土的颜色。

“跟这帮狗娘养的拼了!”张婶嘶吼着,第一个跟着柳娘扑了出去。

“抢俺们活路,俺们就咬下你们的肉!”孙寡妇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打!打死这些遭瘟的兵痞!”李铁柱家的嗓门最大。

一群穿着粗布补丁衣裳的村妇,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一股惨烈无比的彪悍气势,从土墙豁口处猛地冲了出去!

目标首指那个还在狞笑的校尉和他身边的几个亲兵!

校尉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被这完全超出常理的、悍不畏死的冲击惊得愣了一瞬。

他身边的亲兵也懵了,下意识地拔刀,但刀锋还未完全出鞘,那群妇人己经裹挟着风沙和怒号扑到了眼前!

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狂暴的漩涡!

“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撕裂了空气。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亲兵,脸上瞬间开了花。

柳娘的指甲如同五把锋利的小镰刀,带着积攒了半辈子的怒火和惊人的准头,狠狠挠过他的面门!

从左额角到右下巴,皮肉翻卷,五道深可见骨的血槽瞬间涌现,鲜血喷泉一样飙射出来,溅了柳娘满头满脸!

那亲兵捂着脸惨叫着滚倒在地,血水从指缝里汩汩涌出,像条被扔上岸的鱼般徒劳地扭动。

这血腥的一幕非但没有吓退村妇们,反而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彻底炸了锅!

“挠死他!”

“抠眼珠子!”

“抓烂他的狗脸!”

混乱的战场中心,李佳瑶看似被汹涌的人流推搡着,踉踉跄跄,小脸煞白。

眼中噙满了“惊恐”的泪水,像只受惊的兔子,无助地朝着柳娘的方向哭喊:“娘!娘!他们好凶啊!刀!刀砍过来了!我怕!”

她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不经意”地往柳娘和几个冲得最猛的婶子身边挤。

没人注意到,在她看似慌乱无措的移动中,那些官兵劈砍下来的刀锋轨迹,仿佛都微妙地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一个凶神恶煞的兵丁,双手高举腰刀,铆足了劲,朝着正揪住另一个兵丁头发猛力下压的张婶后颈狠狠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破风声,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李佳瑶“恰好”一个趔趄,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扭,仿佛被谁撞了一下,人“不受控制”地往张婶身侧倒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带着死亡呼啸的腰刀,在距离张婶脖颈还有寸许距离时,刀锋触碰到的空气似乎猛地凝固了一下,变得如同浸透了油的厚重棉花。

兵丁只觉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柔韧阻力凭空而生,死死裹住了他的刀!

他拼尽全力,脸憋得紫红,手臂肌肉虬结贲张,那刀却像是砍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沼,速度骤降,最后竟完全停。

刀尖距离张婶汗湿的衣领只有毫厘之差,再也无法寸进!

兵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骇欲绝地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刀。

张婶对此毫无所觉,她全部的怒火都集中在手里那个被她挠花了脸的兵丁身上,正狠狠一拳捣在对方肚子上。

类似的诡异情景在混乱的战场各处悄然上演。

另一个兵丁挥刀砍向正用牙撕咬对手手臂的孙寡妇,刀锋却在半途莫名其妙地一滑,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开。

只削掉孙寡妇一缕干枯的头发,深深剁进了旁边的沙地里,溅起一蓬黄沙。

一个试图偷袭柳娘下盘的兵丁,手中的短矛刺出,矛尖却在接近柳娘小腿时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道,软绵绵地垂落下去,仿佛那只是一根被烈日晒蔫的草茎。

李家村的男人和外围的官兵都看得呆住了。

那些本该被砍翻在地、血肉横飞的村妇,此刻却如同被神佛护佑,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挠、抠、咬、撕、踹……动作原始而野蛮,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

她们身上沾满了敌人的血污和沙土,自己却奇迹般地只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皮肉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