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若南烛 作品
39. 第 39 章
“两位小朋友，你们好，”林慕修语气亲和，跟他们打招呼，“不知道怎么称呼？”
等两人分别报上姓名，林慕修看着沈初墨，敛起笑意：“这位沈同学，你了解异能？”
沈初墨点头，以为他要问些关于异能，或是自己为何得知苏梓涵异能的事，却只听到他说，
“若是如你所说，苏梓涵的异能是‘救人’，她就……太特别了。”
沈初墨没想到对方立即抓到本质，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苏梓涵的异能的确特殊，能够从污染中救人，说是关系着整个人类的未来都不为过。
林慕修看到苏梓涵摆出防备的姿态，笑笑：“别紧张啊，小朋友，只要你有潜质，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激发异能——关于异能的消息还在封锁阶段，普通群众不了解也正常。”
苏梓涵吐出口浊气：“那两位，拜托了。”
两天后。
沈怀欣望着推门而入的沈初墨，后面跟着的是齐逸和苏梓涵，以及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她很快便联想到书中的男主之一——林慕修。
他人设是天才医生，操起手术刀的手极为精细稳准，剧情中期失去左手无名指与小指，替换为钛合金义肢。他表面温文尔雅，实则见惯了生死，内心比另外两位男主更为冷漠无情，起初还想解剖女主，探索净化异能的奥秘。
林慕修这么早就出场了？女主他们不是到了京城才遇上的么？
苏梓涵后退一步，满脸不确定：“这个污染源……就是沈怀欣？”
此时的沈宅，已经成了一片黑白的世界，不时闪烁着老旧电视报废的花屏，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沈初墨目光温柔，摸向污染界与现实交汇处，
“嗯，这是她的世界。”
齐逸沉默。经过了两天，再直击污染现场，他也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的黯然接受，心脏渐渐冷了下来，空空落落。
苏梓涵抿了抿唇，吞吞吐吐：“她可能已经……”
说了半截，见沈初墨的目光投过来，把“没救了”三个字咽回去。林慕修倒是毫不避讳，开门见山，
“很可惜，苏梓涵的异能只对尚未转化为污染源的人有效，这点你应该清楚，我们在医院已经实验过很多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眼见气氛冷下，苏梓涵连忙站出来，打个圆场：“不管怎样，我尽力试试，万一奇迹发生了呢。”
看到现在，沈怀欣终于懂了，原来沈初墨让她等三天，是为了找苏梓涵来净化？问题是他怎么知道苏梓涵异能的？现在污染刚爆发不过三天，按书中叙述，苏梓涵还未产生异能。
不过，既然连林慕修都提前登场了，剧情出现些许偏差也能理解。
只是……自己终究要离开，又何必大费周章。
林慕修并不赞同：“风险太大，要净化污染源，首先要找到它的‘核’，一旦深入内部，会遭受污染的侵蚀，尤其是你，不能有半点闪失。这不是实验室培养皿中无害的‘核’，而是真实活跃的污染物。”
沈怀欣记得，异能者有一定抵御轻度污染的能力，她这种低级污染源对他们没什么太大威胁，但污染爆发初期，还未有人发现。她默默祈祷，最好别来，不然费了半天劲，发现她这个空壳污染源多尴尬。
“我去，”沈初墨目光扫过三人，“今天内，我会找到核，如果你们等不到我，不用再等了。”
“你这是送死，”齐逸皱着眉，下了判断，“我知道沈怀欣的死让你心里不好受，但人总是要向前看。”
“是啊，我也觉得，你这样太冒险了。”苏梓涵连连赞同，试图挽回。
沈初墨心意已决，再次往污染源踏出脚步。齐逸刚伸手阻拦，就被无形的力弹回，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心下一凛：“你也觉醒异能了？”
沈初墨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
【系统：宿主，你已经等到沈初墨了，是否回去？】
【沈怀欣：他能找到‘核’吗？】
【系统：当然不能，你的灵魂就是“核”，他再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是该离开了。沈怀欣知道，尽管沈初墨不知道，但她的的确确按照约定，等了他三天，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会有风险。
但……她又望向污染源中的沈初墨，灰烬飘到他身上，他在黑白的世界茫然寻找，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像是找不到核，他就不会离开。
沈怀欣感受到污染源对自己越来越强的引力，如同灵魂深处的召唤，告诉她，那里有一处永恒的温床。
【沈怀欣：……假如污染源有自己的核，还会如此强烈的引诱我吗？】
【系统：理论上讲不会，怎么了？】
【沈怀欣：你之前不是说，你们有原主的灵魂吗，可以用她当核吗？】
【系统：虽然可以，但是有意义吗？】
【沈怀欣：或许有吧。】
给故事一个结尾，让沈初墨亲眼看见，苏梓涵无法净化她，断绝他不切实际的念想。这是即将离开的沈怀欣，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温柔而残酷。
沈初墨停下脚步，看到了漂浮在面前的……“核”。顾名思义，它整体呈现圆形，通体乌黑，表面并不平整，有刺棱棱的突起。
他一时怔忡，忘了伸手去取。它也不逃，安安静静地悬浮在他面前。
他的梦境在时间上往往比现实快一些，尤其是最近，在他刻意的冥想下，他能看到许多未来的片段。其中，就有关于污染源的，它们出于求生的潜在本能，往往将核藏在难以寻找的地方，就像是法阵阵眼，需要闯入者用心抽丝剥茧后，才能寻得。
可沈怀欣的，偏偏明目张胆摆在面前，还唯恐他看不到似的，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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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是陷阱？
但污染原本就是沈初墨所出，他对这种能量何等了解，别人在污染源中寸步难行，而他如履平地，能够轻易感应到，各处的污染程度强弱。因此他断定，面前的就是核。
“欣……姐姐，你也想得救吧，”他垂眸，喃喃，眷恋的目光流露，“放心，我会救你的。不惜任何代价。”
沈怀欣不语，飘到沈初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憔悴不少，尽管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但深深的疲惫与哀恸还是镌刻上少年的眉心，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往日的稚气消散殆尽。
沈初墨踏出污染源时，外面三人正席地而坐，讨论着接下来的打算。见他这么快出来，苏梓涵满脸不可思议，在她想象中，再怎么快也得个把小时，不由脱口而出，
“你放弃了？”
沈初墨向她伸手，手心上是一枚污染核，正向外散发着浓郁的污染。三人下意识后退，烫手山芋般，无人敢接。
林慕修望着他，狐疑道：“直接拿在手里，你不怕？”
“污染等级，f级，”沈初墨说，“你们也可以拿在手里，短时间不会被污染。”
“你从哪儿知道这些情报的？”
沈初墨没有回。这些天，他逼迫自己去潜意识搜寻线索，但越看那些画面就越是绝望，他找不到净化沈怀欣的方法，她早在污染爆发时就……
但不同的是，画面中的她，在他背后捅刀，又被他因本能防备而瞬时爆发的污染侵蚀，异化为的污染源，而现实的沈怀欣，是顶着他与沈母的高强度污染，为他一句句念着心声，血呕到卷面上也不曾停止。
判若两人。
苏梓涵正准备伸手，齐逸阻止她：“小心，先找块布垫一下。”
“没事，而且我的异能……需要接触才能生效。”
苏梓涵深呼口气，接过污染核，感受到内部凝聚的污染后，一咬牙，双手合拢，将它置于胸口，施展异能。众人屏住呼吸，看到柔和圣洁的白光从她手上散发。
没过多久，苏梓涵叹了口气，将核还给沈初墨：“抱歉……我做不到，再净化下去只会破坏它的结构，从而彻底毁了它。”
“这不算毁灭，而是超度，”林慕修思索道，“你超度朋友，我想也不失为一件善事。”
“她还在。她还有意识，就在里面。”沈初墨斩钉截铁。
齐逸看不下去：“沈初墨，我想你知道，对于沈怀欣的死，我的悲痛不比你少，但也要节哀，她不会希望看到别人为她伤神。”
沈怀欣本人听着这话，不住点头，但看到沈初墨布满血丝的眼睛时，心里免不了一痛。
“初墨，该放下了，就像齐逸说的，”沈怀欣在他面前，尽管他看到不到，还是认认真真宽慰道，“你的世界还很大，我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
仿佛听到了她的话语，沈初墨眼神愈发灰败，寂静如一潭死水，什么都泛不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