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口味嘞——新口味嘞——”
“桂花糖味儿的蒸蛋糕!独家秘制,清甜不腻,松软可口!”
一股若有似无的桂花甜香,随着晨风飘散开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早早来排队的食客闻着味儿,更是翘首以盼,脖子伸得老长。
糖铺子掌柜正指挥伙计上新糖,一听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指着对面的蛋糕铺就骂:
“好你个恬不知耻的!这是看咱们家桂花味儿的粽子糖卖得好,眼红了不是?明晃晃地偷师学艺!”
蛋糕铺掌柜闻言,不怒反笑,声音比他还洪亮几分:
“哎呦喂!各位客官可听仔细了!”
“对面铺那桂花糖可是要收银子的!”
“咱们这桂花味儿的蒸蛋糕,今儿个,不要钱!”
他一拍胸脯,掷地有声。
“凡买五个原味儿蒸蛋糕的,就白送一个桂花味儿的尝鲜!分文不取!”
“白送!”
糖铺子掌柜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咬碎了后槽牙,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像是要爆开一般。
“我们也送!我们也送!”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凡买十颗粽子糖,就送一颗桂花味儿的!送!”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带着几分不甘的颤抖。
静雅茶坊内。
巧丽望着街对面那两家依旧挤得水泄不通的铺子,再回头看一眼自家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的茶座,幽幽叹了口气。
“小姐……”
白冰瑶没应声。
她端坐着,手中那把精致的杭绸团扇,不知何时已被她紧紧攥住,指节泛白。
她死死盯着那两处的热闹,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指尖用力,再用力。
“咝——”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脆响。
扇柄处,几根名贵的蚕丝被她的指甲生生抠断,裂开一道难看的豁口。
转眼,月末已至。
四明街那两家铺子依旧是人山人海,丝毫不见颓势。
后院账房内。
账房冯先生手里的算盘珠子,简直要被他捻出火星子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那声音又急又密,听得一旁蛋糕铺的王掌柜和糖铺的李掌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
“啪嗒。”
算盘珠子骤停。
冯先生捏着几颗珠子,整个人僵住,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盯着账册上那一串墨迹未干的数字。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王掌柜和李掌柜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半晌,冯先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这……这不可能啊……”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先看看王掌柜,又看看李掌柜,那眼神里全是惊疑。
“许是……许是我错算了?”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都有些发飘。
王掌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探过头:“冯先生,这数……当真?”
李掌柜也凑近,看着那数字,倒抽一口凉气。
冯先生猛地一摇头。
“再算!老夫再算一遍!”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跟那算盘拼命一般,又是一阵更为急促猛烈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珠子撞击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王掌柜和李掌柜的心也跟着那珠子七上八下。
终于,又停了。
冯先生颤抖着手,用笔尖点着最后那个总数。
一模一样!
他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发出声。
最终,那本账册,被送到了观山院,凌曦跟前。
凌曦接过,纤细的手指一页页翻过。
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紧张,在她这里,化为一片云淡风轻。
她看得仔细,时不时微微颔首。
“嗯,不错。”
她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清亮。
冯先生和两位掌柜刚要松口气,却听凌曦又道:
“这个月的营收确实可观。”
“既然咱们这蒸蛋糕用量如此之大,面粉与蛋的消耗想必也不少。”
惊蛰也在一旁点了头道:“冯先生,回头你跟那些供面粉与鸡蛋的商家再谈谈。”
“这般大量采买,价格上,总还能再往下挪一挪。”
“或者可以从外头的邻城采购一些面粉运过来……”
“估摸着,这毛利还能再高些……”
冯先生:“……”
……
永寿宫
祁长安静坐窗边,手中捏着一卷书,目光却有些飘忽。
“殿下。”宫女碎步匆匆进来,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祁长安抬眸,淡淡“嗯”了一声。
宫女微喘:“南、南洲太子……在外求见。”
“谁?”祁长安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
宫女连忙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清晰了些:“南洲太子苏诺殿下,正在宫外。”
祁长安挑了挑秀眉。
南洲太子?苏诺?
他又来做什么?
宫女见她沉吟,又补充道:“苏诺殿下说,备了些许薄礼,特来……特来向殿下求一位帮手。”
“帮手?”祁长安眼波微转。
她的人?
她还真不知,自己身边何时藏了这等人物,能让南洲太子亲自上门求助。
“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内侍引着一人缓步入殿。
来人一身锦缎长袍,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形。
他一抬眼,殿内仿佛都因那双独特的眸子亮了几分。
紫色的瞳仁,深邃而神秘,此刻正漾着温和的笑意。
“苏诺参见公主殿下。”
男子声音清朗,带着一丝南洲特有的柔软尾音,恰到好处的恭敬,又不失储君气度。
祁长安已然起身回礼:“苏诺殿下客气了。”
她目光平静,打量着眼前的南洲太子。
“听闻殿下此来,是想向本宫寻一位帮手?”
开门见山,不喜拐弯抹角。
苏诺含笑点头。
他轻轻拍了拍手。
殿外候着的仆从立刻鱼贯而入,手中皆捧着精致的锦盒。
不过片刻,那些锦盒便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苏诺抬手示意仆从退下,这才转向祁长安,紫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他嗓音温润:“不知这些,可否能换得公主殿下相助一次?”
祁长安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礼物,眸光微闪。
好大的手笔。
看来所求之事,非同小可。
她心中愈发好奇:“苏诺殿下说笑了,不知殿下究竟想要寻谁?”
“又要帮什么天大的忙,竟值得殿下如此破费?”
苏诺唇角依旧噙着温和笑意,紫眸却专注地望着祁长安。
“我想请岁岁,”他声音徐缓,带着一丝奇异的认真,“去我那儿住一阵子。”
岁岁?
祁长安秀眉微蹙,歪了歪头。
这名字……
她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她那只通体雪白的猫?
苏诺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煞有介事地点头。
“正是。”
他叹了口气,俊朗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苦恼:“驿馆近来鼠辈横行,扰人清静。”
“我在大恒,识得的猫儿,也只有殿下的岁岁最为灵慧。”
“故而,特来请殿下施以援手。”
啊?
祁长安红唇微张,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