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传说中的衣带诏
成功伏击孙策一事,给严毅打开了一扇新大门。*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首次让他意识到,那些在史册上光芒万丈的名字,也只是个人,只要谋划得当,也是会被杀死的。
于是,他将第二个伏击目标定在了献帝刘协身上。
与尚未名震江东的孙策相比,刘协的身份更敏感。大汉朝虽已日薄西山,但刘协作为灵帝刘宏仅存的骨血,大汉正统的最后象征,其身份地位依然如烈日般耀眼夺目。一旦自己射落这颗太阳的事情暴露出去,立刻就会成为整个天下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但杀死刘协所带来的利益也是无比巨大的。只要刘协一死,曹操就无法挟天子以令诸侯,崛起之势必然会遭受沉重的打击。更妙的是,整个天下也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届时,九鼎无主,四海沸腾,正是乱中窥视社稷神器的绝佳时机。
来自后世的严毅,拥有预知之能,深深清楚在这个世界,谁才是阻碍他迈向王座的致命绊脚石。只要将曹操、刘备、袁绍等辈狠狠打压,在其建立偌大基业之前,充分发扬闪电战的精髓,以狂飙突进之势,席卷天下,才是以江东六郡之地,问鼎九州的唯一正解。
所谓闪电战,便是快、准、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敌进行毁灭性打击。快,即速度奇袭;准,即集中突破;狠,即纵深打击。德国以区区弹丸之地,横扫整个欧洲,已经证明了这个战术的先进性。
不过闪电战的弱点也很明显,一旦陷入后勤脆弱、资源匮乏的境地,锋芒就会逐渐削弱。若再遇到人口资源充足、战略纵深广长的敌人,势必就会陷入持久战,最终被生生耗死。
严毅思来想去,也只有杀死献帝,才能有效遏制以曹操为首的中原势力的发展势头,为将来的北伐创造更有利的外部环境。
而献帝东归洛阳的途中,就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献帝东归时,随行人员起初有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数千人、董承杨奉等部合计万余士卒,以及宫人侍从数百人。
但在弘农曹阳涧惨败于李傕追兵后,整支东归队伍霎时锐减到千余人,百官‘死者不可胜数,仅余太尉杨彪以下数十人’,禁军残部不足千,宫人几乎散尽。
等到渡黄河逃亡时,由于情况紧急,只有皇后、宋贵人、杨彪、董承以及执金吾伏完等数十人与献帝一同渡河。此时,献帝身边的随从人数已锐减至数十人。
而在渡黄河以及渡河后的这段路程,就是严毅心目中最理想的刺杀时机。秒璋結晓税蛧 芜错内容
若是能在渡船上做手脚,使献帝溺死于万里黄河之中,那就更完美了,天下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他头上,只会将李傕、郭汜视为害死献帝的罪魁祸首。
在将刺杀失败后的种种补救措施一一筹划妥当后,严毅终于做出了刺杀献帝的决定。
摇曳的烛火映照在他脸上,衬得他的面庞明灭不定,他的声音也低沉得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来:“严修等人的家眷和亲族都控制起来了吗?”
严修便是执行刺杀献帝任务的死士首领。
殷离心中一凛,低声道:“共计一百三十二口,已尽数控制。”
严毅沉吟道:“告诉严修等人,事成之后,每户赐五百金,良田三千亩,子嗣封侯立庙。”
殷离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惊讶万分,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任务,少君居然会给出如此丰厚至不可思议的犒赏。
严毅接着又道:“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事后将严修等人杀死。注意,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殷离心中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多问,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少君,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告退。”
“去吧。”
严毅望着殷离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次日清晨,碧空如洗,朝阳自远山的脊线缓缓升起,霎时间,万道金芒刺破苍穹,洒满大地。
钱塘北门外的一片旷地上,竖立起了一座高达两丈的黄土高台,称‘受命台’。
受命台四周,前来观礼的钱塘大小官绅、士子、耆老整齐站立,肃然无声。
李桓穿着青色的官袍,身躯挺直,向南而立。
严毅身穿交领右衽的绛红云气纹官袍,头戴进贤冠,冠上有梁,梁为三横脊,代表其郡守身份。腰裹镶玉腰带,足蹬丝履,缓步走上受命台,向北而立。
李桓的袍袖在风中翻卷如旗,猎猎作响。袖内双手徐徐展开一尺一寸长的诏书,称为‘尺一诏’,神色肃穆地大声诵读。
“朕绍承汉统,君临万邦。惟天惠民,必建贤良。今逆虏鸱张,王纲弛紊,非忠勇之臣,无以振颓纲、扫凶逆。”
“虎威校尉严毅,禀德温良,器宇宏深。保境安民,夙夜匪懈;征讨凶逆,威惠并著。¤`*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永平一役,躬冒矢石,摧破逆寇,功冠诸军。此诚
社稷之干城,朕心之肱股也。”
“今授:丹阳太守,假铜虎符,总领丹阳十七县,绥抚黎元。”
“今拜:讨逆将军,使持节,督丹阳诸军事。”
“今封:关内侯,食邑三百户,世袭罔替。”
“尔其克绍乃勋,靖安东南。无替朕命,永固汉祚。”
李桓宣诏完毕,合上诏书,递予严毅。
严毅垂首躬身,双手平举,接过诏书,面北三拜,大呼道:“臣,领诏谢恩!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桓从身旁侍立的行书令手中接过信物,一一交予严毅,包括:郡守银印青绶(龟钮)、竹使符、计簿文书、旌节、银印青绶(驼钮)、兵符等。
严毅一一接过,交给身旁的侍者。
受命台下,诸文武看着这一幕,皆是感慨万千。有的振奋,有的激动,有的凛然,有的沉默。唯一的共同点是,眼中都多了一抹敬畏。
孙静仰头看着严毅高大的背影,喃喃低语:“平江东者,必此人也。”
随着严毅针对孙氏的一项项军政举措实施下来,随着昔日效忠孙氏的部将一个个地被分化拉拢过去,他已逐渐放弃了孙氏自立的念头,开始劝诫族人安分守己,以稳固地位为要务。
“李侍中代天巡狩,江东士庶闻风欣悦,皆望得近天威。请侍中在钱塘多盘桓几日,以慰士庶渴慕之心。”
受命台上,严毅盛情挽留李桓。欲假其名抵消刘繇刺史之令给自己带来的不利影响。
现成的虎皮摆在这里,不用就太浪费了。
“江东士庶怀此赤诚,足证陛下圣德广被,泽被苍生。既如此,本官便在贵宝地多叨扰几日。”李桓捞足了好处,自无不允,未加思索便应允下来。
册封之后,尚要告庙,祭以太牢。两人未在受命台上多待,交流数语,便并肩走下受命台。
“拜见君侯!拜见侍中!”
台下的文武、士绅,或躬身揖礼,或伏地而拜,随着两人的步伐向两侧分开,如被无形之力拨开的稻浪。
进城之后,人潮更加汹涌,街道两侧人头攒动,挤满了夹道相迎的百姓。
“拜见君侯!”
初时百姓谒见,还会捎带上李桓之名。渐渐地,千万张嘴里喊出的只有君侯二字,声浪一阵高过一阵,震得李桓车舆上的帷帘都在微微颤动。
李桓掀开车窗上的帷帘,一脸震撼地望着万民俯首的场景,嘴巴微张,发不出声。
这样的场景,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看见。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四个字:万民拥戴。
李桓羡慕地看了一眼坐在车厢另一侧的严毅,却见对方只是一脸平静地安坐车内,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让孙公拟令,各县免除三月赋税,与民同沐天恩。”严毅掀起车厢前帘,朝侍立在輢上的一名书佐吩咐道。
这是他履任丹阳太守后的首道钧令,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在战争来临前的这个冬季,与民修养,既能巩固他仁德爱民的形象与声望,也能提振军民士气。
至于第二道钧令,当然就是设立郡朝,犒赏百官了。
郡朝是郡守的行政幕府,分文武两大体系。仅从郡朝二字,便可窥出几分郡守手中的巨大权力,已经到了能够设立‘小朝廷’的程度。
在这个小朝廷,他就是绝对的主宰。他征召的每一位属官,无论郡丞、都尉,还是诸曹吏、队率,自钧令颁布的那一刻起,便天然享有汉室法统的认可。不再是僭越自封,而是名正言顺地载入朝廷典册。
两道钧令一下,立刻引来治下官吏、百姓的一片欢呼。
诸文臣武将舍生忘死,跟着严毅辛苦开创基业,所求的不正是这纸钧令所代表的权力与财富么。各地百姓诚心拥戴,所盼的不正是钧令背后,让人看得见摸得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么。
两道钧令犹如天降甘霖,让每个人都甜到了心里。
当晚,严毅在府内摆下筵席,大宴宾客。在府外设下羹棚,广施麦饭与肉羹。整个钱塘城,俨然逢年过节般的热闹。
即便是严毅酒量惊人,也喝得微醺,少有地没有加班署理公务。与两个宠妾一番云雨后,便沉沉睡去。
睡至半夜,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敲响。
一名侍妾率先惊醒,轻手轻脚地穿上抹胸,披上中衣,走到房门前,低声问道:“什么事?”
“有要事禀报少君。”门外传来一声低语。
侍妾听出是殷离的声音,不敢怠慢,轻声唤醒严毅。
严毅自锦榻支身而起,指节按了按酸涩的眼睑。随手扯过屏风上的绛纱袍披在身上,走出卧室。
屋外夜色如墨,星辉洒地。殷离笔直站在阶下,远处院门方向,几个人影在灯笼昏光里时隐时现。
“何事?”
“陛下密使韩艾,言有要事面陈君侯。”
严毅眸中睡意骤散,问道:“来人真伪,可仔细查过?”
殷离也没有料到献帝的中人居然会藏在宣诏使团里,来时已做反复盘查,当即回道:“牙牌、手诏、玺书、印信俱已勘验。此人昔为章德殿黄门侍郎,多年前就已被遣送出宫,应是先帝布于宫外的耳目。”
严毅沉吟片刻,吩咐道:“带他去东院伏室,我随后便来。”
殷离微微点头,身形如鬼魅般退入阴影,转瞬无踪。
严毅走回卧室,在两名侍妾的服侍下穿上一件黑色的裘袍,行往东院。
东院伏室内,一名年约四十、颔下无须的中年男子坐在榻席上,阴鸷如蛇的眼睛四处打量室内的摆设。忽见一道影子从房门外探入,眼皮倏然一垂,面上阴鸷尽敛,转瞬间便换作一副低眉顺目的恭谨模样。
严毅走到韩艾对面榻席坐下,仔细打量他几眼,见他一副典型的太监模样,不禁问道:“韩君这副容貌,倒让在下颇感好奇。李桓素来多疑,使团中人皆经其亲验,君如何能瞒天过海?”
韩艾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尖细而沙哑:“不瞒君侯,奴婢原是张让跟前听用的。黄巾祸起时,董卓获罪求到张公门下,奴婢恰好经办此事。董卓入京后,念旧提携,奴婢便投靠了他,颇得信任。”
严毅见他说话时,不时以袖掩口,举止‘娇媚’,不禁咽了口唾沫,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穿越以来,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太监这种奇怪生物,还是头一遭遇到。
“韩君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他的视线从韩艾白如敷粉的脸庞上移开,低声问道。
韩艾正色道:“君侯两番血书表忠,陛下于深宫览之垂泪。奴婢今日冒险前来,实奉陛下密诏,请君侯为社稷诛杀国贼!”
严毅微微有些发窘,先前他眼热曹操‘挟天子而征四方’之势,为从献帝处谋些好处,曾暗中递过两封血书以示忠诚。未料天子竟这般急切,转眼便遣使前来,可见这位傀儡天子在长安的处境,已然糟糕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密诏何在,请容某一观。”他低声说道。
韩艾伸手摸向腰间,神色郑重地从腰带夹层中取出一张血渍斑驳的绢布,仿佛捧着价值万金的宝物般,缓缓摊在案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