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干笑一声,而后毫不犹豫地指向姜二蛋和万山青蟒,竖起三根手指:“这事真跟阿芜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他俩,他俩打架打的。”
她仰起脑袋,眨着一双委屈巴巴的漂亮眼睛:“师祖,阿芜也是受害者。”
姜二蛋:“”
万山青蟒:“”
天地良心,它俩顶多弄断了几棵树顺便在墙上搞了几个洞,这房子院子被夷为平地,明明就是姜芜砍它们的时候顺便砍的!
它俩才是受害者啊呜呜。
姜芜见状,又将它俩一指:“您看,它俩都心虚哭了。”
姜二蛋:“”
万山青蟒:“”
仗着它俩不能说人话是吧?
一蛇一狗当即此起彼伏地“嗷嗷”“嘶嘶”叫起来。
谢临涯懒洋洋掀起眼皮:“可它俩怎么说,是你将此地劈成这样的?”
“胡,胡说。”
姜芜底气渐渐不足,一摆手,正气凛然道,“也罢,阿芜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它俩犯了错,阿芜作为主人,自然要承担。”
她拿出一块玉牌,满身暴发户气质:“灵石我出了,这回师祖想装成什么样就装成什么样,阿芜有的是钱。”
谢临涯这回声音里难得染上一点笑意:“这么厉害?”
“昂。”
姜芜下巴扬得极高,旋即又道,“不过阿芜现在还有正事要忙,师祖回去吧。”
这就赶人了。
一棵树苗急速从地底下生长,破开顶上乱七八糟的房檐家具,快速长成,而后弯折成一道供人休憩的弧度。
师祖懒懒斜靠,嗓音清越微哑:“你忙就是,不必管我。”
姜芜:“”
炼化人家尸骸这么隐秘的事情,让人瞧着多不好。
但方才这情况
若是能借他之力替自己护法,似乎也不错。
她压下内心小九九,重新站定到玄叶老祖的尸骸前面,手中还未凝聚出灵力,耳边老祖徐徐道:“我倒想看看,你打算对我兄长遗骸做什么。”
姜芜掌中灵力突然萎靡,疑心自己听错了。
什么东西?
兄长?
谁的兄长?
师祖的兄长?
她僵硬扭头,师祖他老人家仍懒懒散散靠在树上。
她视线来回转圜,落到师祖脸上,又落到骸骨上,最后一口否决:“不信,你俩长得不像。”
谢临涯:“?”
他甚至未来得及说什么,小姑娘掌中灵力再次猛烈爆发,将骸骨包裹起来。
被定住的小于疯狂挣扎,却奈何不了半分。
谢临涯稍显无奈,略一抬手,将姜芜的灵力压住:“小丫头这么不讲情面?”
姜芜抵抗了下,眉头几乎皱成川字。
她原先以为自己如今修为已经算不得太低,但在师祖跟前,竟连鹅卵击石都算不上。
倘若她有一日,能到师祖的境界
啊不,是超过他。
她眸中闪动着异样光芒,片刻又压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师祖他老人家。
最终,谢临涯松口:“说吧,什么能换?”
姜芜板着的脸立马绽出点笑,颠颠跑到师祖跟前。
双手握拳在他肩膀上轻敲:“我就知道师祖人好,定不会让阿芜吃亏!只是阿芜为了把玄叶师祖从魔窟神殿救出来,差点就没命啦,还重伤在身,精神和身体受到了双重打击!”
小嘴一张还挺能叭叭。
谢临涯指指另一边肩膀,姜芜立马跑过去按了两下:“这样,阿芜要的也不多,师祖再给阿芜另外寻一具仙骨来换就行。”
“”
“毕竟玄叶祖师的骸骨这么这么这么强,师祖总不能随随便便敷衍阿芜,对吧?”
三言两语将人高高架起。
谢临涯沉默了一瞬,嗓音仍旧没什么波澜:“锻造仙骨,可以。”
姜芜眼睛一亮。
他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十成十的可能性会死。”
“”
姜芜快速思考了下,微微皱眉。
十成十??
这还锻造哪门子仙骨?
直接抹脖子自戕得了呗。
但若不锻造仙骨,她早晚也是个死。
姜芜左思右想,站起身,目光又落在玄叶老祖骸骨上。
谢临涯似是一眼看出她的想法,不咸不淡道:“跟他换骨,十成百的可能性会死。”
姜芜立马乖乖将头转回来。
她脑中权衡利弊,眸底却闪过一抹野心。
若不赌一把,谁知道结果?
片刻,开口:“想好了,来吧。”
这回轮到谢临涯微滞。
他抬眸:“这么快?”
姜芜:“嗯。”
他轻扯唇角,没再劝:“过来。”
姜芜立马转到他跟前,就见他伸手过来,手指在她额心轻轻一点,一缕白光没入其中:“会有点疼,忍住。”
那抹白光触及眉心的刹那,姜芜浑身猛地一颤,像被一道天雷劈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如同无形潮汐,瞬间将她拖入混沌。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看似柔和的白光里蕴藏着能毁天灭的能量,如同一把烧红的铁刃,正顺着眉心缓缓凿开她凡人颈骨的壁垒。
“嘶——”
剧痛让她牙关紧咬,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冷汗瞬间浸湿了背后素白衣衫。
那白光却毫无收敛,化作万千细流,顺着她周身经脉疯狂游走,所过之处,骨骼发出细密的“咔擦”声,仿佛无数根针在同时刺穿骨髓。
“守住心脉。”
虚空中传来的声音清冽如碎玉击石,没有半分情绪。
谢临涯指尖法诀变幻,一道刺目金光如同流星撞向姜芜眉心。
金光与眉心的白光轰然相撞,姜芜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灌入四肢百骸,原本被白光撕裂的经脉竟在金光中急速愈合,带着一种脱胎换骨的胀痛。
她能清晰瞧见自己的骨骼在金光中泛出琉璃般的光泽。
姜芜痛得几乎晕厥,却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任凭白光与金光肆虐。
而身侧,谢临涯面色比先前更白几分,青色外袍被狂乱的灵力吹得猎猎作响,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