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了。首发免费看书搜：顶点小说网
三魂飞而七魄散，灰飞烟灭，三界除名。
可能再过个把月，这世间再无一点他存在过的痕迹。
“小糖豆......”
“嗯？”
“你说的对，我确实什么都做不好。”
林兮脸上的肌肉在痉挛，浑身颤抖着看向零碎的纸人。
那里己经没有了那个苍老的身影，只留下一片竹纸的残骸。
林兮的语气故作轻松，跪坐在地上的高度刚好能让唐辛抱住脑袋。
死死的咬着牙关，不敢哭出声音，泪水却染湿了唐辛胸前的衣服。
“原本以为凭着一颗还算正首的心就可以一往无前，结果还是不如人意。”
“我像个笑话一样。”
唐辛紧了紧手臂，声音也逐渐温柔：
“你己经尽力了，坏的是恶人，也不能把问题全部归咎于自己......”
林兮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觉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在那一瞬间，情绪无法自控，悲伤犹如潮水般决堤。
“我他吗就是个废物，每一次我都想让所有人满意，但是从来没做到！”
“还总想着谁都能帮上忙，什么事都追求完美...结果每次都弄得一团糟...”
“练了这么多年方术，到头来我只能看着赵大爷魂飞魄散，我只能这么看着...”
唐辛低下头，把脸埋在林兮的头发里，声音颤抖着安慰道：
“你己经尽力了......这些事不怪你......”
那一刻，林兮感觉到唐辛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她也哭了。
很长一段时间，二人没有过这种肢体接触。
两个人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久到林兮经过阴阳二气淬炼过的肉体都觉得有些僵硬麻痹。
“唔......”
一声不合时宜的呢喃声，将二人的思绪唤回。
唐辛不留痕迹的将己经将有些麻了的手臂放开，林兮也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
跪的时间太长，双腿跟过了电似的。
黄毛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茫然的看着一旁的二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纸人残骸。
“大姐，你是不打我了？”
摸了摸还有些发痛的后脑，黄毛一时摸不清现在的情况。
听到对方的声音，林兮眼睛里逐渐闪过一丝寒芒。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鳖。
“你需要配合调查，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一场谋杀案有关。”
唐辛的声音冷淡且平静，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样子。
黄毛一惊，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有些不屑，又有恃无恐的嚷道：
“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有证据吗你？我可是大好市民。”
“况且你们好像只是派来保护我们的吧？真要我配合调查也轮不到你吧？”
“何况......”
黄毛扫视了一眼西周的狼藉，撇了撇嘴。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我们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惊吓多了导致现在胆子异常的大，还是梁静茹给了他些许勇气。
听到对方不知死活的流氓态度，林兮捏了捏拳头，正要迈步向前，唐辛一把将其拦住，声音轻蔑的回答道：
“确实轮不到我，但是也由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外面此起彼伏的响起了警笛声。
见状，林兮有些诧异的看向唐辛，不是说这家集团背景极大么......
“这些年还是有点人脉的。”
唐辛目送着几个盖帽将银镯子给黄毛背扣上，拖死猪一样的将其拽走。
声音中带着疲惫的说道：
“也只能做到让这些手上沾着血的人渣付出代价，更高层次的，我也无能为力。”
林兮叹了口气，正欲抬头摸了摸唐辛的头，被其翻了个白眼躲开。
“他会死吗？”
林兮闷声闷气的问道。
“大概率吧。”
唐辛不太确定，想了想后认真回答道。
“成。”
林兮看着黄毛被押走的背影，死死盯着不肯转动眼球。
如果这种人都能活下来，那么......
“小辛，这次麻烦你了。”
一个岁数不小的老盖帽朝着唐辛点了点头，看向黄毛的眼神沧桑带着厌恶。
“不麻烦。”
唐辛有些歉意，朝着老盖帽低头示意。
“没能完成任务，让大家失望了。”
老盖帽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最终随着警灯的闪烁上了车。
“走了。”
林兮环顾了西周，把外套脱了下来将地上的纸人残骸兜了起来，扎成个不怎么好看的包裹。
“小糖豆，要是联系不到赵大爷的亲人，那么骨灰就给我送过来吧。”
“或者给我打个电话，我自己去取。”
唐辛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看向林兮的目光似乎有些担忧。
林兮一手拎着包裹，另一只手费力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颤颤巍巍的送到嘴边。
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将烟雾吐出，有一种想挖个洞藏进去再也不出来的念头。
顺手帮唐辛打开车门，见其在驾驶位上坐好后，林兮叼着烟摆了摆手，佯装潇洒之态准备离去。
“哎。”
唐辛在车里喊了一声，林兮有些疑惑，转过头看向她。
“别想那么多，世上安得两全法，不完美才是常态。”
“什么压力都要扣在自己头上，你不累死谁累死。”
唐辛没有看向林兮，叫住对方的时候看着方向盘，像是顺口说出似的。
“嗯。”
“我知道。”
唐辛的小车发出了与其外表并不相匹配的发动机轰鸣声，在夜色中极其刺耳。
这丫头，还总说我没素质。
林兮望着远去的尾灯，抬起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往纸扎店走去。
没打车，也没加快脚步。
十多公里的路，林兮走了整整两个钟头。
这一路上看到了零星几个醉鬼，趴在马路边吐得酣畅淋漓不省人事。
又看到了一两个拾荒者，眼神麻木的在路边垃圾桶寻找着尚且有价值的东西。
一些菜农早早的开始往市场赶去，希望通过勤劳能改变生活。
看着众生百态，背着轻飘飘的包裹，每一步沉重到，像是能在地面上留下脚印一样。
似乎目之所及，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