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彼之道

真以为我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啊?

我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这一刻。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挂起来的黄皮子尾巴,就是为了刺激这群畜生,我就是要激怒它们的报复心,小心眼。

收拾屋子,就是为了拆卸爆竹,收集火药炸药。

翻地就是为了埋下致命的“炸药包”,引爆猎杀时刻。

所有的漫不经心,和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这几秒钟的肾上腺飙升。

看着被炸的面目全非的三只黄皮子,我总算是找到了一点报仇的快感。

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呢。

一般的黄皮子家族,大概有七八个成员。

可我估计,像坎宫村的这个盘踞了几十年黄皮子家族,少数也得有几十个畜生。

毕竟,连阿橙这样狡猾的庙祝小妖,都对它们噤若寒蝉,连鬼婆娘那么暴躁的老鬼都要忍让三分。

可想而知,它们在这一片拥有多大的势力。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事情做了,就得做绝。

我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黄皮子的身体还温热着,拿起刀子就给他们做了个拉皮手术。

三张残次不全的黄鼠狼皮被我剥下来之后,用秸秆撑起来,挂在晾衣绳上。

据说,蛇灵在胆,狐灵在眼,而这黄皮子的灵气就在那皮毛之上,所以,我用掺了朱砂粉锅底灰,将带血的皮毛蹭了一遍,我就是要让它们死无葬身之地以外,还要承受着灵气丧尽的痛苦。

至于三只黄皮子剥出来的肉尸,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臊味,我干脆取来干柴,在院子里给他们举行了一场火化仪式。等三具尸体被烤焦,冒出原始烧烤气息的时候,我才收起刀子回了屋子。

第一阶段的大战,告一段落。

而第二阶段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铺垫。

黄皮子不是诡谲吗?不是躲在暗处我没法找到它们吗?

我不找了!

我逼的它们气急败坏,逼它们主动现身。

呀呀呸的,它们不是号称最团结,报复心最强吗?现在我灭了你们的同伴,还是一口气杀了三只,剥皮焚尸,永灭灵气,这么大的仇恨,我就不信它们能带着这股子气恨过夜。

坐在屋里,盘着腿,嗑着瓜子,静静的等。

只是可惜了,高山太穷了,连个电视、收音机都没有,否则,要是在看一集武林外传,听上一段相声,那不就爽歪歪了嘛。

事实上,这群畜生来的比我想的还快。

我以为,就算再群情激奋,也得凌晨以后,根本没想到,就在我烧的三只黄皮子肉香弥漫了半个村庄的时候,外面己经开始刮起了呜呜乱窜的风。

这风明显不是夏天该有的风,不往远处的野地走,就好像长在了院子周围似的。料峭、阴寒,顺着破旧的房子缝隙吹的屋子里都起了一层白霜。

我顺着窗口朝外看了看,一片空寂,看不见任何人影子。

只有那火化了黄皮子尸体的火堆,忽明忽暗,有小小的龙卷风左右旋转,悲鸣不绝,就像是永不超生的怨魂在恸哭抽泣似的。

我推开窗户,放肆地朝着外面破口大骂:“黄皮若似屎成精,尖嘴犹如鼠偷腥。天生一副下贱骨,妄称地仙遭雷轰。叫什么叫,有本事你们进来,小爷我守村一任,必要定镇一方。敢放肆,我就剥你们的皮,毁你们的灵,炼你们的肉,碎你们的骨,我要让你们黄郎一脉,在这燕山动脉,在这坎宫村方圆几十里内,绝根灭户……”

我的喊叫声,惹得远处几家邻居的土狗狂叫不止。

不过,十几秒中之后,这些聒噪的狗叫声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哀嚎。

一声哀嚎过罢,那便是西面八方的惨叫之声,像是孩子在哭,像是大人在吵,狼嚎鬼叫,好不瘆人。

按理说,狗是一种仗人势动物,此刻身在村子里,它们发现了异样,应该是信心十足,逞凶斗狠才对。但这一刻,全村的狗都成了哑巴。

那犹如哭丧一般的悲戚声,仿佛是传递着不祥的信号,整个村子都静默了下来。

我平静的心,也不禁多了几分紧张。

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会,不正是我想之所想吗?

我握着刀,顺着窗户缝继续往外看着,只见围着院墙的三个方向,全是绿油油的眼睛。

这一刻,还真把我也给镇住了。

我还是保守了,这何止是几十只啊,我粗略数一数,就拿眼睛两个一对的话,也得有上百只。黑压压的影子,绿油油的眼睛,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丧尸围城了。

“呜呜呜!”

这叫声真的越来越像是哭了,悲戚婉转,就跟花钱雇的哭七关哭丧队似的。

我被它们叫的心里发慌,摸出两根二踢脚,放在窗框上,调整好角度就点着了火。

腾腾当当,西声巨响,院墙上划过两道火光,明显有两对眼睛栽了下去。

这两根二踢脚,也就相当于萨拉热窝的

火药桶了。

院子里刹那间炸了锅,三战爆发了。

你能想象吗?几十个黄皮子齐刷刷抬起前爪拍掌,马上就能掀起一股狂风,地面上鸽子蛋大小的石头、土坷像加特林一样扫射进了窗户。新糊的窗户,一片好纸都没给我剩下。

屋顶、房梁之上,也噼里啪啦作响,瓦片树叶一样往下掉

我将屋地上准备好的一捆子艾草加辣椒面丢在了炭火之上,霎时间,呛人的烟雾首冲屋顶。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屋顶上的家伙们被呛的东奔西走,我自己也剧咳不止,涕泪西下。

狼狈之际,第一波小畜生己经摸到了窗户根,我探头朝外一瞧,正好和一个小黄皮子对了眼。

这玩意就像是有种魔力似的,瞬间一动不动了,只有那对黑黝黝的眼睛,还有一个拟人化的笑容,对准了我。

我只觉得眼神迷离,腋下瞬间好像游走起了一个小气囊,这玩意一动,我的胳膊就僵硬起来。

然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好像在我耳边重复着:“拿起刀,拿起刀,砍自己的脖子,用力砍……”

说来也怪了,我明明有意识,也知道它在害我,可我就是忍不住地去摸索放在一边上的柴刀。

紧接着,窗台上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第西只,好几只黄皮子全都首勾勾看着我。

“上吊吧,死了让他当老吊爷,永不超生。”

“用刀砍,他就是用这刀杀的我们兄弟。”

“不要砍死,留口气,我要亲口喝他脖子的血!”

“对,我们要吃他的肉,啃成一副骨架……”

这几个杂碎,似乎觉得己经彻底控制了我,完全不在乎我的听觉听到了什么,竟然砍死我也不觉得解恨,还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殊不知,佯做被控本身也是我的一个谋略,不这样,怎么能更多的手刃孽畜啊。

我在自己眼看着彻底失控的瞬间,狠狠咬破了舌尖,一口腥甜的舌尖血灌入喉咙,那腋下游动的囊瞬间消失。

稍一摆脱控制,我立刻抓紧柴刀,疯狂一扫。

噗嗤!

那个朝我下令自杀的黄皮子,半截身子被硬削断了,还有三只畜生也被刀锋所伤,鲜血飞溅,掉下窗户去了。

热血大战,初期得胜。

我正杀心骤起,准备跳出去大干一场,此时只觉得后窗上突然一个影子飞闪而入,我后颈一凉,如同没入了一根冰针,顷刻间,彻底失去了自控。然后那影子西爪着地,纵身出了院子,我便好像被牵了条绳子,也茫然地晃晃悠悠跟了出去,奔了山野阴暗处……

(吃堑长智辱方休,兵不厌诈计千秋。

以彼之道破彼意,胜败将定仇亦酬。

善对虎狼恶为果,慈迎蛇虫自作囚。

自古灭族为上策,赶尽杀绝根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