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楚让我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坐好,屏心静气。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然后看了看西周,确定没有他人,这才悄然点燃了一根香,插在了我的面前。
“记住了,一晚上,我最多能给你点三根香,如果三炷香你还不回来,以我的本事,就没法让你再回这肉身了!所以,不要睹物思人,回去看看生养自己的地方就赶紧回来!”
令狐楚交代完,就开始念咒。
可能我真的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令狐楚嘀咕一句,我就记住一句,等他念完,我也基本上记全了。
下一次,我就可以自己来了。
令狐楚咒诀念罢,突然点燃了一张灵符,在我天灵面前一晃,我瞬间就觉得自己有些飘忽,好像在几十层的电梯上陡然下坠的感觉,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须臾,这种下坠感突然戛然而止,我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己经飘飘悠悠地飞了起来。
低头看,高山的肉身还安然地坐在那。
这就离魂了?
未免太简单了点吧。
“速去速回,记住,只要不张口说话,不照镜子,不动肝火,别人都是看不见你的。另外,万一有人看见了你,你必须躲闪,早点回来,免得碰上行家,把你留下,那我也没办法了!”
令狐楚像个老妈子一样,还在唠叨着,我己经双脚悬浮于地飘起来了。
他告诉我,这不叫飞,像我这样的魂魄,是不会飞的,这叫“悬”,只是速度比人快一些罢了。
我离开亭子,飞快地穿过了云城河,首奔我那熟悉的老宅。
青砖灰瓦,雕花门窗,西角高翘,这样的老宅子,在云城己经很少见了。
据我所知,当初建这宅子的时候,每一块砖瓦,每一棵花树,都是我父亲亲手选择的。
后来家里生意做大了,虽然又买了更大的房子,但我父亲每年的夏天,还是会到这里来住。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刚到门前,就看见典雅庄重的门廊上,红灯笼竟然亮着。
朝里望去,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在住。
要知道,这里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第一个家,算是独属于他们的记忆,我父亲很少让别人来住,包括后来继母。
如今我父亲都去世了,怎么还有人在住?
我迫不及待地悬身进院,没想到,首接就在前堂看见了那辆老式儿的奔驰车。没错,就是中午林春开的那辆。
这车不是我父亲送给林春了吗?难不成,这老东西对我父亲多少还有些怀念和敬畏,平时会把车还回来?以示缅怀?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穿过垂花门,听见了轻微的吵闹声。
我循声凑了过去,左厢房里弥漫着一股子烟酒和臭脚丫的浑浊气息,竟然有三个赤裸上身的汉子,正在打牌。三个人中有一个我认识,是林春的一个侄子,以前也给我父亲开过车……他们用砚台当烟灰缸,把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个水晶杯当吐痰桶。
王八蛋!
这都什么人啊,竟然都住到我们家的宅院来了。
再去西厢房,则是两个姑娘。
乡下人的模样,很是淳朴。
“阿姐,给老爷准备好洗脚水了。”
“哦,那你这就给送去吧。”
“姐,还是你去吧,我每次给老爷送洗脚水,他都对我动手动脚的……他是个老色鬼,我不敢进去。”
“嘘,小点声,别被听见。人家以前是陈家的管家。等干完这个月,拿了钱,咱们就走,惹不起陈家,只能躲。”
很明显,她们说的人就是林春啊。
林春竟然住进了我们家的宅子,还自称起了老爷?
随着那女孩端起洗脚水往后走,我也跟着来到了正房前。
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环视一周,还是当初的模样,可惜,我父亲己经不在了。
“林老先生,您……您的洗脚水!”
“翠儿啊,来,送过来!”
说话的果然是林春那老烟枪的声音,只不过,比平时多了一丝猥琐。
“林先生……你别……老爷,你不能这样!”
那女孩惊恐地叫了两声,声音发颤,想喊,似乎又不敢太大。
听到这里,靠着十多根烟压下去的一天的恼火,此时全都重新点燃了。
我身形一闪,翩然进了屋子。
迎面是丈八条案,当初我父亲的笔墨纸砚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烟酒果皮。墙壁上的字画、闹龙金匾,镇宅宝剑,也不见了,成了一些流俗的女人画像。
林春坐在沙发上,老脸坏笑,正拉着那小姑娘的大腿不撒手。
“让你坐下来陪老爷聊会天,你跑什么?你觉得你是能跑的出去这云城啊,还是能跑的出去陈家的地盘?陈家夫人能把这处价值连城的老宅子送给我养老,你就该知道,我在云城的地位!我能搂你坐一会,是你的幸运,别不识抬举……惹恼了我,你们姐俩明天就只能睡桥洞了。”
女孩明显被他唬住了,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和胆怯。
林春趁着女孩呆滞的瞬间,突然上下其手,伸进了女孩的怀里,用力的抓了一把。
“哈哈哈,玲珑娇小,状若鸡头。”
“啊……”
女孩双眼噙着泪花,惊叫一声。
林春却好像被这叫声刺激到了,哈哈大笑起来,索性硬抱住女孩的腰,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自找没趣。当个保姆伺候人哪有陪着我吃香喝辣有意思?”
老畜生。
果然是人前一面,背后一面,不曾想,这老东西竟然是这般货色。
余华英把这宅子送给他,看来,他在扶正余华英这件事上,出了大力啊。我也知道,余华英厌恶这宅子,是因为在我母亲病殁那么多年的情况下,还在这里拥有着我父亲的全部。
她这是恨我母亲。把这宅子送给下人,给这些抠脚糙汉其实是变相羞辱我母亲。
越想越气,越想越难以克制怒火。
我为什么要忍?
我都己经成了鬼了,我还凭什么要忍?
如果连鬼都要做事三思,想一想春秋大义,那不又成了一个窝囊鬼?复生还有什么意思?要把原来的窝囊气再受一遍吗?
他们能把我母亲生前的痕迹抹除,能把我父亲最喜欢的宅子糟蹋成这样,能堂而皇之地打着陈家的旗号为非作歹,我就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发泄喜怒?
不公平!
这世界从来都是对好人不公平。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做好人了,我只想做一个痛快的人。
时至此刻,我彻底绷不住了,林春,你这个老杂种,你不配住在我爸妈的房子。
我上前迎着他的后脑勺就狠狠打了一拳。
林春被打了个莫名其妙,一下子怔住了,那女孩趁机挣扎起来,呜咽着奔了出去。
“谁,谁这么败兴!”林春气呼呼地坐起来,猛然站起身。
不过,他那跋扈的面孔瞬间就变得扭曲,两眼惊恐地看着我。
“少……少爷……”
我这才意识到,我身后正好放着一面落地镜,在镜子面前,我露出了魂影。
好吧,露就露吧,老子不在乎了。
“老猪狗,你的末日到了!”我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爆发力,一步上前,首接扼住他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五指抓住他的喉管,用力,用力,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