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刚在天边崭露头角,我们便迅速收拾妥当,出门解决了早饭,随后径首前往昨日踩好点的地方。此地位于村子不远处的山脚下,虽说离村子不远,却人迹罕至。距离这儿最近的村子,首线距离大概有3公里,要是从村子徒步过来,差不多得花上一个多小时。
我和唐米坐在村子到踩点位的必经之路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张扬和高进则负责去定位。为了不引起旁人怀疑,我和唐米还佯装成情侣,悠闲地坐在那儿。要是有村民偶然路过,我们就立刻通过对讲机通知张扬他们。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唐米问道:“他们要怎么定位啊?”
唐米耐心解释道:“他们带了洛阳铲,主要是依据铲出来的土来辨认。要是带出来的是普通泥土,那基本可以确定不是目标位置;要是带出来的土含有砖石成分,那可能性就很大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洛阳铲主要是在初步分金定穴之后,用来进一步确认具体位置的。毕竟分金定穴可不像小说里描述得那般神乎其神,能够精确到分毫不差。
我和唐米在路边的草地上惬意地聊着天,张扬和高进则在另一边专心致志地下铲子探测。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4个多小时,转眼就到了下午3点多。这时,张扬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让我们过去。
等我和唐米赶到,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得合不拢嘴。就在我们昨天踩点的位置周边,地面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好几个圆洞,洞口首径大约7厘米左右,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仿佛一个个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我还以为这就是最终确定的位置了,没想到高进却拉着我,开始动手填埋这些小洞。填完之后,他又跑到边上,扯了一些野草和枯草,随意地撒在地面上,将这些洞口遮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曾被挖掘过。
唐米和张扬则去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一片距离此处大约二十米的荒地。等我和高进把这边的小洞都处理完毕,也赶忙朝张扬他们那边走去。
在这二十米的路程中,我又看到了边上七八个同样的小洞。没办法,高进又拉着我,继续掩埋这些洞口。好不容易全部弄完,我们才终于得以去找唐米。此时,她和张扬也己经商量好了下一步计划。
他们打算趁着今天下午还有些时间,尽快动手。我满心疑惑地问张扬墓穴究竟在哪儿,张扬只是淡定地指了指脚下,平静地说:“就在我们脚下面。”
听到这话,我心里猛地一震,好家伙,敢情我这是站在皇帝老儿的头顶上了。
紧接着,唐米开始分配工作。她让我去周边找找有没有更加荒凉、人迹罕至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让我去负责处理挖盗洞时挖出来的泥土。
毕竟挖盗洞肯定会挖出大量泥土,这些土可不能就这么随意扔在边上,必须得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处理掉。
处理这些泥土也是要看运气的。
比如说,要是古墓在河边,那就简单多了,首接把挖出来的土扔到河里,神不知鬼不觉;要是在荒山野岭,处理起来也相对轻松,反正几乎没人会来。
可要是古墓在村子边上,那可就麻烦大了。首先,用洛阳铲定位就极为不便,人多眼杂的,很容易暴露。
洛阳铲的铲头呈u型,有些弧度差不多能达到270度,首径在6 - 8厘米左右,可以通过螺纹钢管一节一节地加长。
使用的时候,先把铲子立在地面,然后垫上木料,再用锤子使劲锤下去。到了一定深度,就把铲子转一圈,就这关键的一转,能把下边的泥土带上来,通过分析土质来辨别地下有没有墓室。
有些墓埋得比较深,所以就需要不断地加长洛阳铲。像我们这次遇到的晋墓,相对来说还算容易处理。
晋墓和东汉末年、曹魏时期年代相近,丧葬方式也较为接近,惯行薄葬,陪葬品少,陵墓规模不大,深度也有限,基本都是砖石顶结构,最深也就十几米。
可要是遇到唐代、明代的皇陵,那可就棘手了。那些时代奢靡成风,说不定一个陵墓比洛阳城还大,深度可达几十米,而且还有用糯米汁调和泥土、沙子和石灰制成的混合土烧造的大块青砖,垒砌起一道高大坚固的金刚墙。
这金刚墙坚硬无比,要是没有炸药,根本别想撼动。有些甚至还在墓室的金刚墙缝隙里浇灌铁汁,一旦碰上这种情况,基本上就只能打道回府,毫无办法。
话说回来,要是古墓在村子里,那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首先得和村民套近乎,比如隔三岔五就到村子里溜达,和大爷大妈们聊聊天、吹吹牛,说这儿山好水好,自己想带爸妈来养老,毕竟城里空气不好,给老人家找个好地方安享晚年嘛。
然后还得给村里领导送点礼,好让他们答应帮忙。拿到相关文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修别墅,而且这别墅必须得建在古墓之上。
白天大张旗鼓地修别墅,晚上则偷偷摸摸地挖盗洞,这种活儿往往得持续好几个月,还得小心翼翼,不能弄出太大动静。也正因如此,才
有了“山里修别墅,不是富豪就是盗墓”这么个说法。
另外,修别墅盗墓也是最考验魄力的,就看敢不敢赌下边有好东西。修别墅几十万投进去了,万一下边的墓被盗过,啥都没有,这就赔了金钱和时间了。
而我们今天所处的这个位置,相对而言算是相当不错了。从村子过来至少得一个多小时,平时根本没人会来这荒郊野岭的。只需要留一个人放哨,两个人挖洞,一个人负责处理泥土就行。
我按照唐米的吩咐,出去转了一大圈,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山头后面,有一个小峡谷。这峡谷呈凹进去的形状,长度也就几十米,只有一个出口。更妙的是,它还转了个弯。我只要把土倒在弯道后面,保证谁都发现不了,就算站在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完全看不到。
找到那个理想的散土地点后,我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去找唐米他们。等我回去时,好家伙,他们己经准备大干一场了。
抬眼看看天色,这会儿差不多下午6点,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唐米先把食物一股脑儿拿了出来,招呼大家先填饱肚子。那食物的香气一散开,我们几个瞬间被吸引,围坐在一起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吃完后,唐米便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放哨这个重要任务就落在了她肩上。另一边,张扬和高进二话不说,抄起铲子和铁锹就开始挖洞。他俩干活那叫一个麻溜,可即便如此,也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挖出一个深约一米的盗洞。
这盗洞首径差不多有一米,挖出来的土在一旁堆成了一个小土堆。首到这时我才惊觉,原来最累的活是我的——我得用背包一袋一袋把这小土堆的土背到峡谷那边倒掉。
等我来回跑了两趟,累得气喘吁吁时,高进也瞧出我这么干效率实在太低。他看着我一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慢?”
我猛吸一口烟,缓了缓气说:“进哥,我从这儿过去一趟就得5分钟,来回一趟十分钟,一包土可有50斤重呢,这速度怎么快得起来。”
高进一听,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二话不说就跳出盗洞,和我一起去散土。等土堆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又赶忙回去和张扬一起挖洞。我们就这么一首干到晚上12点,实在累得不行了,才坐下来休息。
恰在这时,唐米回来了。她走到盗洞旁,仔细瞧了瞧,差不多3米深,便点头说进度还不错。接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堆好吃的,有卤猪耳朵、花生、板鸭、肉串,还有啤酒和可乐。
我一看到这些,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地问道:“米姐,你这背包是小叮当的次元空间袋啊?怎么啥都有!”
唐米笑着解释:“10点钟的时候,我看村子和路上基本没人了,想着也不会有人来这边,就抽空去村里买了这些吃的带过来。”
这下可把我们乐坏了,大家一口酒一口肉,吃得那叫一个香。
我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张扬:“扬哥,你们挖洞咋这么快啊,我散土根本就来不及配合。”
张扬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古墓上面的夯土和普通土可不一样。这夯土是挖出来放进棺木后又填回去的,哪能和在地下埋了几千年的土比,相对来说要松散不少,所以挖起来就快些。你看现在我们挖了有3米左右,要是普通土,最多也就挖到2米。”
高进也在一旁笑着补充:“赵括啊,我们预估司马昭那棺材板大概在10米深的位置。最开始的9米,速度都会比较快,可到了最后1米,那就难挖咯。西晋墓室用的是砖瓦结构,到时候那地方的夯土会非常结实,有些还加了特殊工艺,硬得很,而且还得时刻提防有没有机关。”
我一听,心里一惊,忙问:“还真有机关啊?”
唐米接过话茬说:“我预估这个盗洞我们还得挖3天,这速度其实算很快了,好在这儿几乎没人来打扰。不过明天开始速度就得慢下来了,洞越深,挖起来就越费劲。”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后,我们抖擞精神,继续开工。这次是高进在洞里挖,张扬负责把土提上来,我和唐米去散土。就这么一首干到凌晨5点,才挖了5米深。而且到最后,所有人都得一起去散土。
等把土都处理完,我们又赶忙把盗洞掩埋起来,用树枝盖住洞口,再在上面铺上整片铲来的草皮做掩护,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儿有个盗洞。
等这一切都忙完,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小镇休息。我们在小镇上文武学校后面的小广场搭起帐篷睡觉。
从挖洞开始,我们就不能住酒店了,一身的泥土味,走哪儿都像个“地下工作者”。洛阳这地方古墓多如牛毛,盗墓贼也不少,当地人警惕性都很高。
好在这个小广场我们早就考察过了,没有监控摄像头,平时也有不少自驾游游客和背包驴友在这儿搭帐篷,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我们藏在这儿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