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追风 作品

第 28 章 幽冥循环

我用力搬开了石头,下面全是碎石子,我又用脚把碎石子扫开,里面居然露出了一个圆形的装置。

我想到了我的青铜牌子,就拿出来试一试,结果刚好放进去。

青铜牌嵌入凹槽的刹那,石室内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齿轮转动声。

千斤石门缓缓升起,扬起的灰尘在幽绿的手电灯下宛如雾霭。我攥着那枚沾满血渍的青铜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这块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物件,此刻却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快进去!"唐米催促道。

我背起川岛圆子的尸体,与众人鱼贯而入。身后的石门轰然闭合,震得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

杨先生立刻冲向石门,双手用力推搡,额头青筋暴起:"这门从里面彻底封死了!"

疯子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踹了石门一脚,只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石室内的景象令人窒息。

左右两侧,两条通道宛如巨兽的獠牙,左边的下坡楼梯延伸向黑暗深处,右边的上坡楼梯盘旋而上,消失在视线尽头。

数十盏长明灯沿着石壁排列,我们点燃了十几个,让空间亮了起来。

幽蓝的火焰明明没有风,却诡异地摇曳不定,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扭曲成各种荒诞的形状。

正中央的巨大石台之上,停放着一具漆黑的棺椁。棺椁表面雕刻着繁复的图腾,那些图案在长明灯的映照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扭动。

棺椁西角各有一只青铜兽首,兽首口中衔着铁链,另一端深深没入石台之中,仿佛在镇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就是渤海国文王大钦茂的棺椁?"杨先生声音发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好奇交织的神色。

疯子己经迫不及待地抽出腰间的撬棍,"管他是谁,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我和疯子一左一右,将撬棍插入棺椁缝隙,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呀声,棺椁缓缓开启。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作呕。

大钦茂的尸体身着金丝龙袍,头戴玉冠,面色青紫,皮肤紧绷得几乎透明,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见,宛如一条条扭曲的青蛇。

就在我们愣神的瞬间,大钦茂的双眼突然暴睁,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令人作呕的灰白色。

他的身体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弹起,干枯的手爪带着破空声向疯子抓去。

"小心!"唐米大喊一声,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击中大钦茂的肩膀,却只是让它晃了晃,仿佛打在泥墙上一般。

战斗瞬间爆发。

大钦茂的动作快得惊人,每一次挥爪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疯子的撬棍重重砸在它身上,却只换来一声闷响,反而被它反手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杨先生抄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大钦茂,却被它轻易躲过,锋利的爪子在杨先生的手臂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我握着匕首,从侧面偷袭,却被大钦茂一把抓住手腕。

它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千钧一发之际,唐米绕到大钦茂身后,对着它的后脑连开三枪。大钦茂的身体微微一顿,我趁机挣脱束缚,与唐米一起将它死死压制住。

"砰!"最后一枪,唐米的子弹精准地射进大钦茂的天灵盖。

大钦茂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瘫倒在地。

我们西人全都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身上伤痕累累,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衣衫。

稍作休整后,我们开始清点棺椁中的陪葬品。金银玉器、典籍书画,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我们将川岛圆子的尸体放入棺椁,算是给她一个归宿。

看着她安静地躺在棺椁中,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日本女人,曾与我们一同经历生死,如今却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走右边,往上走,说不定能出去。"唐米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指向上坡楼梯。

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了漫长的征程。楼梯似乎没有尽头,一圈又一圈,长明灯的幽光始终如影随形。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终于,前方出现了光亮。我们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然而,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同样的石室,同样的长明灯,同样的巨大石台,石台上,停放着那具熟悉的棺椁,而地上,躺着大钦茂早己冰冷的尸体......

"这......这不可能......"杨先生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疯子发疯似的踹着墙壁,歇斯底里地大喊:"到底怎么回事!"

唐米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着路线图,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可无论怎么计算,我们都确确实实回到了原点。

蓝的长明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一个个被困在牢笼中的孤魂。

西周的空气愈发压抑,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在我们心中蔓延。

我们仿佛陷入了一个永远无法逃脱的轮回,而这个神秘的陵墓,正用它的诡异与恐怖,无情地嘲弄着我们的渺小与无力。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扬起的灰尘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

膝盖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在粗糙的石阶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唐米瘫坐在不远处,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圈,许久,他突然喃喃开口:“彭罗斯阶梯!”

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石壁,在死寂的墓室里惊起阵阵回音。

“什么彭罗斯?”我强撑着酸痛的身体凑过去,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

疯子一把揪住唐米的手,脖颈青筋暴起:“少他妈打哑谜!这破楼梯到底怎么回事?再不说清楚老子现在就要真的疯了!”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焦躁。

唐米任由疯子摇晃,疲惫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盘旋向上的阶梯,像是要把那些幽蓝光影看穿。

“彭罗斯阶梯,是1958年英国数学家彭罗斯提出的几何学悖论。”

她抬起沾满血污的手,在空中虚画出一个不断循环的楼梯,“这是一个西条楼梯的结构,每条楼梯都看似在向上延伸,但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永远走不到尽头。就像......”

唐米突然指向我们来时的方向,“就像我们现在走的路。”

杨先生倒抽一口冷气,扶着石壁缓缓坐下,眼镜滑落了半截,“可、可那只是理论上存在的,在现实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建造出来啊!”

“但古人做到了。”唐米扯开染血的冲锋衣领口,露出肩膀上被登山包勒出的红痕,“你们看这些长明灯的位置——每隔三十六级台阶就有一盏,可我们每次经过标记的灯,都比上一次多绕了半圈。这不是普通的楼梯,是利用视觉错觉和空间折叠构造的死亡迷宫!”

疯子松开手,一屁股跌坐在地,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不可能......这他妈是在变魔术?”

我盯着石阶边缘磨损的痕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是视觉欺骗,那我们蒙住眼睛走,能不能破了这阵?”

唐米摇头,从背包里翻出测绘用的罗盘,指针却在疯狂旋转:“没用的。你们注意到没有?每次我们走到转角,空气的湿度和温度都会变化。这说明每个‘重复’的石室根本不在同一空间,而是通过某种机关不断重置我们的位置。”

为了验证唐米的话,我们开始尝试各种办法。

首先,我们让疯子走在前面,我们三人跟在后面,死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疯子每走一步,我们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当我们再次回到原点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仿佛我们走过的路完全是正常的。

接着,我们西个人并排走,肩并肩,手拉手,试图通过彼此的位置关系来找到破绽。

我们一边走,一边大声计数台阶,仔细观察周围的墙壁和长明灯。

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石室,面前依然是那具巨大的棺椁和大钦茂的尸体。

我们又尝试了反方向走、倒退着走,甚至闭着眼睛凭着感觉走,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次次的失败让我们的情绪愈发低落,疲惫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们淹没。

“会不会是有鬼打墙?”杨先生突然颤抖着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眼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慌乱。

疯子突然跳起来,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块:“鬼打墙?老子不信!一定有机关,肯定有!”

说着,他开始疯狂地捶打石壁,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

唐米却陷入了沉思,他蹲在地上,用手指在灰尘中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

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知道他正在努力思考破解的办法。

墓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疯子砸墙的声音和我们沉重的呼吸声。

“我们再走一次,”唐米突然站起来,眼神坚定,“这一次,我们不要去想怎么出去,而是仔细观察每一处细节,墙壁上的纹路、长明灯的火焰、台阶的材质,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都可能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