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之事李成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所以张梓禁等人在洱源城只待了半个月,众人就一起回大良了。这一路,他们原本可以走的不紧不慢,正好养病养伤了。但之前李成责为了取信于新任南越王,曾写折子给嘉佑帝。嘉佑帝给了他代表大良的权利,同时也要求他尽快回大良复命。所以一路上他们也不敢耽搁,用了三个来月就回到了京城外百里的县城。
“今日天色已晚,我等先在这安平县的驿站休息一晚,明日再入京吧。”李成责和众人说。
谢瑶发现,不知何时,张梓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且一直没有松开过。她本想问,但张梓禁总是沉吟着不说话。谢瑶无奈,在心里骂:
“好你个张梓禁,又开始不说话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现在人毕竟太多,有什么她也只能等到进入驿站的房间再说了。
可这时候,孟甘棠却拨转马头凑到了她的马车旁,并小声的喊她:
“阿瑶,阿瑶。”
谢瑶掀开车帘,把脑袋伸出车外:
“怎么了?”
孟甘棠也把头更加贴近车窗,小声道:
“你有没有发现,今日殿下、叶统领,还有几个侍卫的脸色都不对劲?你家那个呢?”
谢瑶一愣,下意识转头,正对上了张梓禁皱起的眉。
“正是,梓禁也是如此。”谢瑶小声回应。
“那你问问呗。”孟甘棠说。
她实在太好奇了,但不管是悯王殿下还是叶统领,她都不合适去问。可谢瑶去问张梓禁就不一样了,毕竟他们是夫妻。
谢瑶犹豫了一瞬,然后再次看向了张梓禁。但还不等她问,张梓禁就开口了。毕竟马车就这么大,谢瑶两人声音再小,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会儿我去找殿下一趟,确定了再告诉你们。”
他并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但孟甘棠还是听到了。她撇了撇嘴,驱着马离这辆马车远了些。
最终,谢瑶她俩不用等张梓禁在事后把事情告诉她们了,她俩和孟建飞有幸和张、李、叶三人坐在了一起。因为李成责说:
“若我们猜的没错,那此事说不定就十分危险了,还是不要瞒着张少夫人和孟公子兄妹了。”
所以六人才坐在了一起。
“张梓禁,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孟甘棠着急的问。
她本想问李成责的,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李成责是悯王,不是她能惹的。叶萧她又不熟,只能问张梓禁了。谁叫他是自己姐妹的夫君呢。
“小棠,不得无礼。”孟建飞低声呵斥一句。
“无妨。”
开口的不是张梓禁,而是李成责。
随后他就直入主题:“不同于去南越的时候,这次我们是立了大功回来的。一路上我们不曾隐藏行迹,朝廷各地官府都知道并接待了我们。也就是说,父皇是知道我们的行踪的。按道理,我们已经走到了离京城百里之地,父皇应当派人来接应我们。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什么都没有。”
还不等谢瑶三人想明白这件事,叶萧就接着开口:
“还有一件事,我两天前就派了人回京禀报陛下。可直到今日,那边也没有任何回应,我的人也没回来。”
最后是张梓禁:“我刚才和驿站的驿卒了解过,这驿站这两日也只有去京城的人,而没有从京城出来的。”
“这什么意思啊?”孟甘棠喃喃道。
“这也就是说,京城已经和外界断连了。”孟建飞说。
其实不用他说,孟甘棠自己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瞪大了一双鹿眼,一脸的不知所措。京城是大良的权利、经济中心,和外界断连意味着什么,在场没人不知道。
“殿下,我秘密派一队斥候去侦查一下叭。”叶萧对李成责说。
“好,注意安全。”
“殿下,如果京城真出事了,那必然是危险的很。我陪着去吧。”张梓禁说。
谢瑶看了他一眼,想要阻止,但她知道张梓禁有自己的抱负,所以最终没开口。
“既然是我的人,还是我带着人去吧。”叶萧道。
“叶统领的伤刚好,你还是别去了。还有张兄你,你也在养病,也别去了。这样,我让吴俊带人去吧。”李成责说。
众人没意见,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
吴俊带着一队斥候直奔京城。只隔了一夜,他们就回来了。除了打听到的消息,他们还带回来一个人。
看着满身满头脏污,衣服破损,脸上有伤的张梓风,张梓禁有一瞬的愣怔。
“悯王殿下,京城出事了,肃王反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被围困在了宫内。”
一向儒雅的张梓风此时一脸狼狈,一见李成责,他就直接扑倒在了对方脚下。
他这副模样,吴俊自然不会让他接近李成责,手中刀一横,呵斥道:
“别动。”
李成责笑着阻止:“哎。吴俊,不必如此,这不是……”
他话说一半,故意做出想不起张梓风的名字的模样。然后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张梓禁:
“张兄,这位是谁来着?”
张梓风气的咬牙切齿。想当年,他跟着肃王的时候,别说张梓禁,就是悯王李成责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可现在却全然不是如此。但哪怕再恨,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
“这是我二弟张梓风,现任正五品的詹事房右庶子。”张梓禁说。
“哦,原是张二公子,快起来。你刚才说什么?谁反了?”李成责恍然大悟,赶紧对张梓风说。
或许会有人觉得,如此紧急的事,李成责还装腔作势,未免有些小人得志了。但一来,他和嘉佑帝本就没什么父子情,就算这次去救驾,也不是出于所谓的父子情。二来,别忘了,张梓风原来就是肃王的人,可他现在来告诉自己,肃王反了。李成责不得不防啊。
“回禀殿下,周光私调大军入京,去肃王府救出肃王,然后逼宫皇上,现在已经在宫外了。”
张梓风一个头重重的磕下去,恭敬且急促的说。
“哦?可我怎么记得,张二公子就是我三哥的人呢。你莫不是在戏耍本王?”李成责突然加重了语气,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