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话就长了。
早在六年前,十万两白银和大量赈灾粮被不明不白的抢走,所有线索就都指向了肃王李成易和周大将军这对舅甥。但那时候,一来证据不足,二来周大将军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嘉佑帝只好选择大事化小,只是象征性的禁足了李成易。但在他心里,已经对周光起了杀心,只等合适的机会一击必杀。这次李成易唆使张梓风私盗军机处公文,是重罪。原本嘉佑帝可以借此机会收拾周光。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南越突然犯边。放眼整个朝中,只有周光是最了解南边战场的。嘉佑帝无奈,只好再次只圈进李成易,假装自己不知道此事背后还有一个周光。为了让他好好打仗,嘉佑帝还赏了一堆的好处。
周光也没让他失望,战场上果然赢了。不出嘉佑帝所料,请功时,周光果然求他解禁李成易和周嫔。而嘉佑帝只恢复了周嫔的贵妃之位,对李成易的事,选择性的忽略了。
这下周光心里就犯嘀咕了,李成易已经被圈禁,就连肃王的封号也已被褫夺。这样看来,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他这个李成易的舅舅啊。
李成易就更别说了,他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脑袋就不在了。慌张之下,他偷偷联系了周光。舅甥俩一合计,最后竟就这么反了。反正周光手里有人,御前侍卫又被叶萧带走了一部分,李成责不在京城,李成禹也没缓过来。这样一算,他们的胜算很大。
事实也确实如此,周光的私军人数本就不少,加上禁军中又有熟人,所以一路上顺利无比。若不是御前侍卫们拼死抵抗,宫内又依托着宫室防守,恐怕李成易等人早就闯进去了。
再说张梓风,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因为余尚书的原因,昌平侯府和周家走的一直很近,张梓风也一直是帮李成易做事的。可当年为了算计李成禹,李成易不惜兵行险招,劫了钱粮。但他根本没想到,当时还有个自己人——张安在。而且偏偏,当时押运钱粮的人正是张安。所以李成禹虽然吃了嘉佑帝的挂落,但这件事最倒霉的却成了张安。
一开始,张安对此毫不知情,只能自认倒霉。直到张梓禁向李成禹告了密,张安才得以知道,他被自己人坑了。或者说,李成禹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以昌平侯府在朝中的权力,张安再生气,也不敢朝李成易发难。但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和李成易划清界限了。
不过因为余家的关系,张梓风仍然在帮李成易做事。直到私盗公文的事情被发现,他也开始犹豫,李成易已经被嘉佑帝提防,他还要不要跟着对方。于是他去找了张安,父子俩一商量,决定不再跟随李成易。可这件事到底不好大张旗鼓的往外说,所以李成易和周光反的时候,余忠和张安也收到了消息。
张安知道这样不行,于是带着儿子去找了自己的老丈人余忠。祖孙三人一商量,还是决定去通报嘉佑帝。余忠和张安遂入宫,可没想到消息不知为何走漏了,李成易和周光提前动手了。于是余忠和张安就被困在了宫里。
张梓风没办法,本想去靖王府找李成禹,可李成禹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他听说了宫里的事,实在怕李成易杀了他。在张梓风来找他之前就从密道跑了。
偏偏这时候,李成易的兵马杀到了靖王府。他们没抓到李成禹,却和张梓风碰了个正着。被当场抓包,张梓风辩无可辩,无奈之下也只能逃命。也算他运气好,就在他无路可逃的时候,他遇见了吴俊等人。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
“这么说,大皇兄也应该已经出城了才对。”李成责沉思着说。
“是。”张梓风回答。
“这么说起来,靖王殿下应该去找了巡防营调兵。”
叶萧实在没想到,自己之前在洱源城说的话竟一语成谶。实话说,他是慌张的,可看看悯王殿下和张章京,叶萧觉得,他好像也不需要紧张了。
“应该是如此,但我们联系不上大皇兄,所以也不能赌。还是要派人再走一趟才行。”李成责冷静的说。
“殿下,让我去吧。”叶萧向李成责请命。
“叶统领可代表陛下,不如还是去周边几个城镇调兵吧。至于巡防营,请殿下给我一道旨意,由我去吧。”
张梓禁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张梓风,然后和李成责说。
李成责只沉吟一瞬,然后迅速点头,吩咐道:
“叶统领,你和你手底下人拿着本王的手谕,分几路以你们御前侍卫的身份速调京城周边的所有兵马前来京城救架。张兄,你和吴俊带着本王的手谕和令牌去巡防营,请徐将军去救架。如果遇到我大皇兄,就好好与他合作。还有,诸位注意安全。”
李成责起身,朝几人抱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无比郑重。
“殿下,我留下大部分人马,您就留在这里吧。等事情结束,您再回京吧。”叶萧建议道。
“不行。父皇有难,本王怎可独善其身?”李成责立刻拒绝。
“可……”
叶萧还想再劝,张梓禁却拦住了他。
“好了,叶统领不必再劝,殿下不会听的。”
他和李成责相交近十年,了解李成责。他或许不太在乎嘉佑帝这个父亲,但哪怕是为了搏一个好名声,李成责都不会独善其身。
叶萧顿了顿,到底没再开口。
张梓风仍然跪在地上,从头到尾李成责就没有让他起来过。他低着头,眼中满是恨意。他早知道张梓禁不同以往,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对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灾星了。而且张梓风发现,张梓禁和悯王殿下的相处模式,是他多年都没能和李成易培养出来的。李成责虽然是王,但他对待张梓禁等属下非常平易近人,把他们当成了朋友。这让张梓风十分嫉妒。
虽然满肚子不爽,但他还是恭敬的道:
“悯王殿下,臣也愿为您效劳。”
直到此时,李成责才好像看见了他一样,摆摆手,随意道:
“张二公子,你一路辛苦了,和张大少夫人他们待在安平县驿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