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混乱风暴的中心,一股更阴冷、更贪婪的力量悄然复苏——来自地面!
先前被刑天煞气崩断、散落四处的青铜根须残骸,此刻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疯狂地朝着断剑巨碑基座汇聚。碑基之下,那虬结如龙蟒的齿轮古树主根,在能量风暴的刺激下彻底苏醒!粗壮如巨蟒的主根破开青玉髓地面,表面无数细小的逆向符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刮擦声。根须尖端不再是钻头,而是裂开成无数布满锯齿的、如同活体链锯般的狰狞口器!
这些链锯口器无视混乱的能量风暴,目标极其明确——直指那深深砸入断剑巨碑基座、正被自身失控煞焰反噬灼烧的刑天臂骨!
嗤嗤嗤嗤——!
无数链锯口器如同闻到血腥的食人鱼群,瞬间咬合在刑天臂骨焦黑的骨身上!高速旋转的锯齿疯狂切割、啃噬着焦黑的骨甲,迸溅出刺目的火星和骨屑。更可怕的是,这些根须并非单纯的物理吞噬,它们链锯口器的核心,那旋转的符轮中心,竟产生强大的吸摄之力,贪婪地抽取着刑天臂骨内残存的、源自上古战魄的精纯煞气与破法意志!每抽取一丝,根须的色泽就变得更加幽暗凝实,其表面流转的符箓纹路也愈发清晰明亮。
“嗷——!”刑天臂骨发出更加凄厉混乱的哀鸣。它正被内外夹击!外部是符树根须的疯狂啃噬与能量抽取,内部是之前失控暴走、尚未平息的煞气反噬,还有那些熔铸在臂骨内的符箓齿轮与青铜甲片残骸在根须符轮吸力下的剧烈躁动、崩解!焦黑的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灰败,裂痕迅速扩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墨九霄枯槁的意识目睹这一切,灵魂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嘶吼。刑天臂骨虽非他本体,却是自深渊相伴至今、承载着不屈战魂的唯一倚仗!他试图凝聚心核深处最后一丝轮回之力,哪怕会加速这枯朽骨架的崩解,也要助臂骨挣脱!
然而,就在他意念刚动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些疯狂啃噬、抽取刑天煞气的符树根须,其幽暗的色泽陡然变得浑浊!根须表面原本流畅运转的符箓纹路,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清水,剧烈地扭曲、沸腾起来!刑天臂骨内被抽走的煞气与破法意志,绝非温顺的养料!那是源自上古战神、斩神弑魔的凶戾战魄,是打破一切规则束缚的狂暴力量!
“噗!噗!噗!”
数根最粗壮、啃噬最狠的主根须,其链锯口器率先承受不住!旋转的锯齿在煞气侵蚀下骤然卡死、崩断!紧接着,根须内部传来沉闷的爆裂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炸药被引爆!坚韧的根须表皮被由内而外撕裂,粘稠腥臭的碧绿汁液混合着破碎的符轮碎片喷溅而出!
这爆裂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所有接触到刑天煞气的根须,都开始剧烈痉挛、扭曲,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精纯的青木灵能与冰冷的符箓法则,在刑天战煞这“异物”的侵蚀下,发生了恐怖的畸变!
只见那些被污染、爆裂的根须断口处,并非流淌出纯粹的碧绿汁液,而是渗出一种粘稠、暗沉、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赤红物质!这赤红物质迅速包裹住爆裂的根须断口,如同活体般蠕动、增生、凝结!
不过数息之间,在断剑巨碑的基座旁,在刑天臂骨被啃噬的焦黑骨身上方,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扭曲根须缠绕凝结而成的畸形树瘤,赫然成型!树瘤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半凝固的赤红“血痂”,血痂之下,隐约可见仍在痉挛的根须轮廓和破碎的符轮残片。整个树瘤散发出一种极其矛盾的气息——精纯青木灵能的生机与刑天战煞的狂暴死气相互纠缠、对抗、畸变!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赤红树瘤的形态并非浑圆,而是隐隐勾勒出一种极其粗犷、蛮横的轮廓!那轮廓的尖端锐利如劈天之刃,厚重的瘤体如山岳般沉凝,赫然是一柄未开锋的、巨大无朋的赤血战斧的雏形!斧形树瘤的表面,那些半凝固的血痂在蠕动间,自然形成了狂放而古老的战纹,与刑天臂骨上残留的纹路遥相呼应!
而在这斧形树瘤的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焚灭万物气息的暗红光芒,如同沉睡的心脏,正随着树瘤的蠕动而明灭不定。每一次明灭,树瘤表面的战纹就随之流转,暗红光芒的指向,都穿透层层叠叠的青铜巨碑,无比精准地指向孤峰绝顶——那座混沌熔炉虚影所在的方位!仿佛这畸变的斧瘤,正是被熔炉核心那道新鲜斩痕所吸引、所孕育的复仇之子!
符树根须如同被烙铁烫伤的蛇群,惊恐万分地舍弃了刑天臂骨,带着被污染畸变的伤口,痉挛着缩回碑基深处。刑天臂骨暂时摆脱了吞噬,但焦黑的骨身已遍布深痕,内部熔铸的符箓齿轮与青铜甲片几乎崩解殆尽,只余下最核心的、布满裂痕的焦黑原骨,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斧形赤红树瘤在碑基旁无声搏动,散发着不祥的凶光,成为这死寂碑林中,一道突兀而狰狞的伤疤,也是通往最终熔炉的血色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