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管饭,还得倒贴?
不能等!这事儿得趁热打铁!
“开会!”
林东把烟头往地上一摁,大步流星往村委会跑,嗓门洪亮,冲路上碰见的人喊:
“去,把李叔、王大爷,还有狩猎队各队的头儿,都叫到村部来,说有天大的好事商量!”
村委会那间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烟熏火燎的,呛得人直咳嗽。`@$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
李长山嘬着旱烟,眉头拧成个疙瘩,率先开口:“东子,火急火燎的,啥天大的好事?”
“叔,各位爷们儿,”
林东清了清嗓子,把秦教授的想法和盘托出,最后加重了语气,
“秦教授说,咱们靠山屯不能光卖力气,得卖风景,卖故事!得让城里有文化的体面人,乐意来,还想来!”
“要让他们来,就得给他们筑个好巢。这个巢,就叫‘创作基地’!”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半晌,王大爷磕了磕烟锅,一脸迷糊地问:“林……林东啊,啥叫……‘创作基地’?”
林东耐着性子解释,
“简单说,就是盖几间敞亮干净、有山里特色的好屋子,”
“让那些画家、作家,就是秦教授那样的文化人,能安安生生住下来,搞创作。”
“搞创作?”狩猎队的一个汉子发问,
“他们来写写画画,咱图个啥?管饭还得倒贴不成?”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林东身上。.k~y,a¨n¢k·s..!c_o′m?
李长山也沉声问:
“这事儿听着是好,可咱村里现在底子薄,修房子要钱,招待人要粮。好处在哪?你得给大伙儿交个实底。”
林东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往前一步,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说在实处。
“各位叔伯,我给大家算笔账。”
“名气!这些文化人,随便在报纸上夸咱们一句,比咱自己喊一百句都管用!名气大了,咱的山货、皮货,是不是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眼界!他们来了,跟咱娃娃们聊聊天,讲讲外面的世界,比老师在课堂上讲十天课都强!咱靠山屯的娃,将来不能一辈子窝在山里!”
林东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他们住,不是白住,得给钱给票!就算给的不多,也比空着几间破土坯房强吧?这叫‘筑巢引凤’!凤凰来了,还愁没金蛋?”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原本的疑虑变成了思索。
“这……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有人小声嘀咕。
李长山猛地一拍大腿,把烟袋锅往桌上一顿:
“行!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东子,你说,咋干!”
“对,咋干?”
“听你的!”
屋里头的气氛,一下子从疑虑重重,变得热火朝天。/l!k′y^u/e·d`u¨.^c~o?m+
说干就干,是靠山屯爷们儿的本色。
村里立刻腾出了几间位置最好、最安静的闲置土坯房。
林东亲自带着人,卷起袖子就上了。
这次改造,林东只有一个原则——土,但要土得有味道;穷,但要穷得有骨气。
墙,不用漆,就用最好的石灰兑水,一遍遍地刷,刷得雪白。
那不是城里涂料,而是带着石灰特有的温润质感,阳光一照,满屋子都亮堂堂的。
门窗,请村里最好的木匠王老五重新整治。
王老五本想露一手,提议:“东家,要不咱给窗格子雕点花,再刷上红漆,多气派!”
“别,王叔!”林东赶紧拦住,
“咱不要那份气派,就要这木头本来的实在劲儿。您就给我刨光、打磨滑溜,再安上细纱窗防蚊子,比啥都强。”
王老五不大理解,但还是照办了。
当原木色的窗框安装上去,配着白墙,一股子说不出的清爽雅致劲儿,连他自己都看呆了。
屋里的家具,一张床,一张足够铺开大画纸的宽书桌,两把椅子,全是王老五师徒用上好的松木新打的。
没上漆,只用桐油反复擦拭,透出木头温润的纹理和淡淡的松香。
被褥,是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凑在一起,拆洗了压箱底的蓝印花布被面,里头絮上新弹的棉花
,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鼓鼓囊囊的,凑上去一闻,满是太阳晒过的味道。
林东还把白雪画的一批山水速写要了过来,用简单的木条做了画框,一间屋挂上一两幅。
几笔就把山里的云、林间的鹿给勾勒得活灵活现,一下子让土屋有了灵气。
除了住的,吃的拉的也得跟上。
林东硬是凭着系统知识库里的记忆,画了图纸,带着村民在后院挖了几个小沼气池。
这“黑科技”把最让人头疼的粪便问题,变成了能烧火做饭的沼气,看得村民们啧啧称奇。
几天后,当一切准备就绪。
林东独自一人,走进一间改造好的“创作客房”。
这不单单是几间屋子,这是全村老少爷们儿的力气和指望,都压在这儿了。
秦教授联系的那些“文化人”,会喜欢这份山里人最质朴的真诚吗?
林东心里没底,但更多的是一种庄稼人看着自家良田的踏实和期待。
是骡子是马,就等客人上门来遛遛了。
“铃铃铃——”
办公室里那台老式电话机骤然响起,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靠山屯的宁静。
林东一个激灵,连忙跑到电话旁边,一把抓起话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喂?秦教授?”
“小林啊!是我!”
电话那头,秦教授爽朗的笑声传来,带着一股子热乎气,
“事儿给你办妥了!采风团,我给你攒起来了!”
林东紧紧攥着话筒,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握成了拳。
成了!
这步棋,成了!
“都是我那帮老伙计,”秦教授继续说道,
“一个省美协的老画家,牵头的。还有个作协的诗人,一个搞摄影的小年轻,外加一个研究民俗的老学究和一个省报的记者。”
“一共五个人,下周三到县里,你安排人接一下。”
“好!太好了!秦老师,这恩情我林东记下了!”
林东的声音都在抖,不是装的,是真激动。
挂了电话,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这第一批“贵客”,可不仅仅是客人。
他们是火种,是扩音器,是靠山屯能不能一炮打响的关键!
林东亲自带人,把那几间准备当“创作客房”的屋子,里里外外又过了一遍。
“被子必须是新弹的棉花,晒足了太阳,得有那股子暖烘烘的味儿。”
“搪瓷缸子都用开水烫三遍,不能有一点水渍。”
“窗户缝拿新纸条糊严实了,山里晚上凉,别把城里来的文化人给冻着。”
他嘴里念叨着,亲自上手检查,每一个细节都抠到极致。
首批客人,万一招待不周,砸了牌子,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