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配合默契,转眼就把行李搬完。张老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就背着东西跑了。刚躲进避雨处,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前面有座道观!”探路的衙役浑身湿透地跑回来报信,声音里带着兴奋。
众人顾不得其他,朝道观狂奔而去。雨水打湿了衣衫,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可刚到正殿门口,就被四个持刀侍卫拦住。
这些侍卫衣着统一,气势不凡,显然来历不简单。刀锋在雨中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陈子明见状,连忙解释:“在下是都中解差,押解犯人路过,想借贵地避雨。”
“速速离去!”侍卫刀光闪烁,语气冰冷。
“雨太大了,兄弟,借您这偏殿过夜成吗?明早就走。”陈子明陪笑道,语气中带着恳求。
正殿内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允了。”
沈长菱好奇地往里瞥了一眼,只见一位俊美男子正在用餐。烛光下,他的容貌如玉般温润,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桌上竟然摆着八菜一汤,香气四溢。
她还没看清楚,就被孟氏拉走了。孟氏低声呵斥:“别乱看。”
众人被安排在偏殿歇息。韩五带人送来饭菜时,沉声道:“宣王赏你们的饭菜,还不谢恩!”
李松眼睛一亮,兴奋地拉着陈子明:“老大,咱们走运了!要不要去巴结巴结?”
“上一个痴心妄想飞黄腾达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了。”陈子明冷笑一声,眼底闪过嘲讽。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为他平添几分凌厉。
李松站在一旁,心头的热血瞬间凉了半截。魏峰的下场历历在目,那具冰冷的尸体仿佛就在眼前,让他不寒而栗。
院子里,林月揉着发麻的手臂,眼眶微红,委屈巴巴地看着孟氏:“嫂子,你轻点!我胳膊都要断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孟氏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眉宇间满是焦虑:“你们两个,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她压低声音,语气却愈发严厉,“刚才那种场合,别人都跪下了,就你们还傻愣愣地站着,这不是找死吗?”
沈长河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的情形,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声音低沉:“最近因为娘和姐姐表现得不错,我确实有些大意了。多亏有伯母看着。”
“可怜的孩子。”孟氏的神色缓和下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阳光下,她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却透着一股温柔。
沈长菱不服气地嘟囔着,脸颊微微鼓起:“我跟娘不一样,我就是稍微迟了半拍,正要跪呢就被伯母拽下去了。”她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就是就是,我都快蹲下了。”林月也跟着辩解,眼神躲闪,显然心虚得很。
孟氏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行行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忙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沈长河一把拉住两人,神色凝重。院子里的风吹动他的衣袍,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忧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记住了,往人群里蹲,身子要低,能混过去就混过去。”
林月歪着头,一脸困惑:“要是咱们全家老小一块出门,你和你爹双膝跪地,我该怎么办?”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蹲在爹后面。”沈长河斩钉截铁地说,目光坚定。
“那要是就你爹一个人跪下了呢?”林月追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
“只要爹跪了,你就往他后面蹲,记住了吗?”沈长河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月眼睛一亮,仿佛终于抓住了什么要领:“明白了!”
沈长河转向沈长菱,目光询问。她连忙表态:“我和娘挤在一块儿蹲着。”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讨好。
三人相视一笑,一家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中。院子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与此同时,偏殿内的气氛却截然不同。张老安排衙役们安置好马车后,让钱福禄背着楚云衡进了偏殿。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窗缝中透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
“司竹,生火。司松,把草药煮上。钱福禄,把人放在软垫上。”张老一连串的吩咐,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三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各就各位。炉火渐渐升起,药香慢慢弥漫开来。
张老蹲在楚云衡身边,仔细给他把脉。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稍显轻松:“再有三天就能取针了。”
楚云衡松了口气,受伤的日子实在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只有这个好消息才让他看到了希望。
“别高兴得太早。”张老的声音又严肃起来,“内伤还远没好。至于脸上的伤,缺几味药材,可能会留疤。”
“留疤无妨。”楚云衡淡然道,目光平静如水。
张老撇了撇嘴:“年轻人,这话说早了。要是以后娘子嫌弃你怎么办?我当年要是再俊俏些,柳万婉”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想起眼前这位是柳万婉的外孙,赶紧闭上了嘴。
“前辈慎言。”楚云衡的语气冷了几分,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张老尴尬地咳嗽一声,像是被呛到了似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拿起一包草药,匆匆离开了偏殿。
他径直去找沈长菱,看到她正和小猴子喝着热水。张老把草药递给孟氏,然后蹲在沈长菱旁边,眼中闪过探究的光芒:“你和你娘这力气,是天生的?”
“算是吧,祖传的。”沈长菱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追随着飘散的热气。
“哦?你们家都这么大力气?”张老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不是,就我和我娘。”沈长菱摇摇头,眉头微皱。
“只传女孩?那你外祖母也很厉害?”张老的眼睛亮了起来。
沈长菱迟疑了一下,手中的杯子转了几圈:“应该是吧。”
“你外祖母多大?住哪儿?叫什么?”张老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问这么细干什么?查户口啊?”沈长菱警惕地看着他。
张老连忙解释:“我小师妹也是这样,力气大还只传女孩,挺巧的。”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
“真的假的?”沈长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千真万确!”张老拍着胸脯保证。
沈长菱想了想,目光有些迷离:“我外祖母住在玉州府清河县青山村,今年四十三,叫”她突然卡住了,转头问林月,“娘,外祖母叫什么来着?”
林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开口:“刘大妞!问这个做什么?”
张老又说了一遍缘由。
林月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我娘就一个人,哪来的姐妹?你当我好骗是不是?”说着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