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在,就我自己。”暗二收回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
沈长菱心里暗自盘算着,试探道,“刚才你一直在这树上?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缰绳,心跳微微加快。
“我刚才睡着了,听到马叫才醒。”暗二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听到这话,沈长菱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有看到自己变马的场景。她放松下来,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原来如此。我家就在附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谁知暗二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能帮个忙吗?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沈长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借、借钱?”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谢家侍卫。
“我这次出门太急,钱带得不够。”暗二搓着手,一脸诚恳,“您放心,我一定会还的!”
沈长菱忍不住嘀咕,“楚云衡也太抠门了,连手下的盘缠都不给够”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掏出荷包看了眼,里面藏着两张五十两的钞票。这让她心情大好,林夫人出手还真是阔绰。注意到暗二炙热的目光,她赶紧转过身,从私房钱里取出十两银子递给他。
“考虑到咱们是熟人,借你十两。够你租马吃饭。”
暗二接过银子,激动得快要落泪。为了寻找世子口中那个人,他已经在外漂泊半月有余,吃尽苦头。如今总算能像个人样了。
“多谢沈姑娘!”他不停道谢,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沈长菱看他对着银子傻笑,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摇摇头,准备继续赶路。
“等等!”暗二突然叫住她,“沈姑娘,我能问个问题吗?”
沈长菱停下脚步,挑眉看着他,“什么问题?”
暗二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沈长菱心头一紧,强装镇定,“什么奇怪的事?”
“就是”暗二支支吾吾,“比如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人或物?”
“没有。”沈长菱果断回答,“我整天就是在家帮忙,能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暗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再追问。
沈长菱牵着马继续赶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暗二这番话显然另有深意,难道楚云衡派他来是为了调查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寿虎寿虹兄弟。两人垂头丧气地扛着树,看到她的马想要靠近。
想起上次卫大娘的事,沈长菱冷着脸加快马速,“让开!撞死你们我可不负责!”
两兄弟吓得连忙闪到一边,肩上的树都差点掉了。
“这沈家的人简直都是疯子!”寿虎拍着胸口抱怨,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大哥,咱们还要不要去求和?”寿虹小声问道,“这两天黄皮树总是被府衙说不合格,我怀疑是沈丰德在使绊子!”
寿虎黑着脸,“回去跟爹讨论一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长菱带着两匹马回到家,沈明文激动得手舞足蹈,“这马也太漂亮了!”他围着金马转圈,爱不释手。
金马性情温顺,任由沈明文和沈长河抚摸。两个孩子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连连称赞这马儿的神骏。
“我爹呢?”沈长菱环顾四周,院子里安静得出奇。
“小叔在山上。”沈明文的眼睛还黏在马身上,“他说要去找些好木料。”
沈长河兴冲冲地跑去喊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爹!爹!快回来看马!”
没多久,沈丰年的欢呼声就传遍了整个院子。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眼睛直放光,“长菱!这马真的给我?”
“嗯,以后就是你的了。”沈长菱看着父亲孩子般的表情,心里微微的。
“我就说我丫头最好了!”沈丰年兴奋地说,抚摸着金马的鬃毛,“这马毛色金灿灿的,就叫金瑞!”
“那我这匹乌骓马就叫墨玉吧。”沈长菱也跟着起兴,轻轻拍了拍乌骓马的脖子。
沈丰年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新马,连连称赞,“好名字!不愧是我丫头!我这就去买马鞍!”说完就匆匆跑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师傅带着儿子在沈家干了半月的活计。眼看着就快收尾了,一场大雪却不期而至。
“并非我不想留下,实在是得赶紧走啊!”王师傅领了工钱就要走,脸上带着歉意,“这雪一下起来就没完,运气不佳能有一人高!家里人都等着呢!”
沈丰年只好送他们出门。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场雪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趁机完成一些计划已久的事情。
他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皮靴和狼皮外套,站在骡车旁,仔细清点着木炭的数量。寒风呼啸,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他不时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中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三千斤木炭,除去家里烧火和制作炭笔的,剩下这些总算能换些银钱了。”他一边清点一边低声自语,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孟氏裹着厚实的棉袄,站在门边望着天空。越来越大的雪花让她眉头紧蹙,脸上写满担忧,“外头雪这么大,你走慢些,别赶得太急。”
说着,她快步回到屋内,从箱子里取出一件皮衣。这是她平日里精心保养的,虽然有些旧了,但依然结实保暖,“这给你大哥带去,他早上穿得单薄,这天气容易着凉。”
沈丰年伸手接过皮衣,刚要开口,一道欢快的身影已经蹦跳着来到他面前。沈长菱双手捧着一顶帽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爹,这是我和娘昨晚赶工做的,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保暖!”她献宝似的将帽子递到父亲面前,眼中满是期待。
沈丰年接过那顶歪歪扭扭的帽子,仔细打量着。帽子的针脚虽然不够整齐,但毛茸茸的兔毛衬里透着暖意。他本想吐槽两句帽子的样式,但看到女儿那双闪亮的眼睛,立刻换上一副慈父面孔。
“丫头的心意,爹怎么可能嫌弃?”他笑着将帽子戴在头上,还特意转了个圈,“怎么样?爹戴着好看吗?”
沈长菱眼睛弯成月牙,开心地拍着手,“知道就好!爹戴着可神气了!”
目送父亲赶着骡车渐渐远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飘雪中,沈长菱才依依不舍地回到正堂。屋内两个炭盆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将寒意阻隔在外。
她从怀中掏出几张画好的图纸,小心翼翼地展平,递给正在打磨木料的卫云昂,“长河的书架,我想做成这样。你看看,这样的设计如何?”
卫云昂放下手中的工具,接过图纸仔细端详。他的手指在纸面上轻轻划过,眉头微皱,“书桌得加宽些,不然写字不方便。这里的搁板也要调整,太窄了放不下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