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的话没说完，伴随着忽然清明的眼神戛然而止，很快转过头，似乎在看远处天穹上的点点繁星。
姜鱼故作自然地追问：“变成什么？”
谢琢沉默了会，才说：“自古以来，许多圣贤英雄人物降生或逝去时都伴有异象。有人说，他们都是天上二十八星宿，下凡间历练救灾解困的。我，我只是庸人自扰，担心你也变成星辰飞走了而已。”
姜鱼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视线还小幅度移动到虚空中刚被她拉出来的员工列表上。
忠诚度数值挺高的，足有92，在所有人里也能名列前茅，能比他更高的人应该不超过一只手。
这样的好员工，应该不至于因为过分聪慧变成隐患吧？
想法刚浮现脑海，就见他表情变得愧疚。
“我不该说那些话的，都怪我没……你能当做我什么都没说过吗？我……或者，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忘掉一些东西。不然，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奇毒，也可以……”
谢琢有些懊恼地锤了锤发胀的脑袋。
却见姜鱼轻轻一笑，挥手让身后侍卫退下，又示意他一起往前走。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下凡救苦救难的二十八星宿之一？说不定是扫把星呢？”她故意用夸张口吻反问。
燕王之前搞的那通小动作，什么吸人气运，可不就是想把她打成所谓的扫把星？
谢琢也想起这茬，无奈道：“若扫把星都像你这样，世间怕是要无人肯拜财神爷了。你这一年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叫寻常百姓受益，远胜世间所有人，像我等凡夫俗子只有自愧不如、尽力辅佐的份。至于其他，你不必担心……”
说到最后，声音又低了下去，眼神却透着郑重其事。
姜鱼缓缓点头。
这世上，聪明人从来就不少，透过她那些用来掩人耳目的借口嗅到不对劲也不出奇。尤其是谢琢，他可是接触过原主的极少数人之一……
有金手指在，她倒是不怕被背刺，只是，真发生这种事难免不爽，若能看破不说破，维持现状也挺好。
不过，星宿下凡这个说辞倒是比孤魂野鬼上身论浪漫多了。
姜鱼佛系地想着。
次日早，再见到这位得力助手时，他表情自然，汇报起昨夜凯旋宴善后和码头等重点防守区域情况来对答如流，仿佛昨夜的对话压根没发生过。
再瞄一眼员工列表，忠诚度悄咪咪又上涨了2点。
姜鱼也若无其事交换起情报来。
“安顺县那边一切顺利，敌军听到南线大溃败的消息就乱了套。不过，接下来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安排完工作，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叫住要走的谢琢。
“对了，我最近听说了个事。伏旺现在在吕楣手底下做事，还改了个名字叫伏胜德，难怪之前你一直没打听到他的消息。吕楣人不坏，但他手底下那帮人多数是什么德性，你也清楚。作为故旧，你可以考虑要不要提点下他。”
谢琢面露惊讶。
“原来是这样，难怪……”
他很快定下心神，坦然道：“无论是恩情还是交情，伏兄于我远比不上你。如果提点他可能给你引来麻烦，就没必要。若真到了紧要关头，以你的脾性，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管？”
姜鱼托腮看着他，幽幽道：“你知道吗？人有时太聪明也不好，会显得上司不够英明神武。”
谢琢沉默了下，从善如流露出迷茫表情。
“属下愚钝，还请主君明示。我是该给伏兄偷偷寄信，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