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事的，区区楚昭然不足为惧”林曦站在剑阁前，有些后悔没同意肖儿替她拒绝这趟事，抬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阁内光线幽暗，唯有几缕晨光透过窗棂斜斜洒落，映出悬浮在半空中的无数剑影——惊鸿峰历代剑修的佩剑，皆悬于此，剑意森然。
而在阁中央，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来了？”楚昭然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转身时林曦才发现他面容比消瘦了许多。
——修士僻谷何来消瘦？是思人情困。
“楚长老这次又找我做什么？”林曦压下心头的紧张，讽言道：“脱衣？搜魂？”
楚昭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似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
“本来该是我亲自去找你……”楚昭然沉默良久才开口，并没有用“本座”而是“我”，他看了一眼林曦眼角的红痣便迅速将目光从林曦脸上移开，“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长老欺负弟子该罪……”
林曦愣住——道歉？他这是转性了？
“呼……”
楚昭然突然开口问道：“我和梦夕长的事情你可知道？”
“你和梦夕长……”林曦对这件事情早就琢磨了个大概：梦夕长是楚昭然的师尊，三百年前入魔被楚昭然亲手斩杀……从此就有了心魔……
虽算亲手杀死自己的师尊确实让人心疼，但一码归一码——脱衣、搜魂的仇还是要记下的！
她点着头算是回应楚昭然。¨齐^盛^暁`税·王* _追*嶵.辛*章^踕/
楚昭然抚着剑说道：“这几日我也问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你——第一次见到你时我觉得你定是魔修化作师尊模作来扰我心境，促我败给心魔，也如师尊那般入了魔道……可药尘师叔诊过你的经脉后告诉我，你并非魔修……
可那张与师尊一模一样又作何解释？虽世上人脸千万张，有长相像似之人也在情理之中，可我不愿信——我不相信一个和师尊长相恰好一样的人又那么恰好的出现在青岚宗附近！
所以——
我那时觉得你是师尊的转世……认为这是缘分……让我与师尊再次重修师徒情的缘分——曾经师尊收了我为徒，那师尊的转世就由我收为徒吧……
可观察久了又觉你不像了……不像师尊……”
一向高冷的剑阁长老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声音哽咽——
曾记阶下授剑时，青袍呵手挥梅枝。`7*k′a￠n-s¨h!u*w,u+.!c￠o.m¨
轮回误信春风约，再世难寻绛帐姿。
持玉尺，立霜墀，转身谁料作人师。
缘如薄纸偏欺我，不是当初那缕痴。
“命运就是这样……总会在人陷入泥潭时伸来一枝树条让人抓住，可当抓住时才发现……树条断了……”
林曦怔怔地望着楚昭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个曾经冷峻如霜、高高在上的剑阁长老，此刻竟在她面前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得像个迷途的孩童。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楚长老，你……你是不是喝假酒了？”
楚昭然摇头，指尖轻轻抚过悬浮在身侧的赤霄剑，剑身嗡鸣，似在回应他的情绪。
“我清醒得很。”他低声道，“三百年来，从未如此清醒。”
林曦沉默。
她原本以为楚昭然今日叫她来，要么是继续逼问惊鸿剑法之事，要么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试探她。
却没想到，竟是剖心自白。
“所以……”林曦斟酌着词句，“楚长老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楚昭然抬眸，目光穿过剑阁内浮动的尘埃，落在她眼角那颗红痣上。
“不全是……”
楚昭然指尖轻敲惊鸿剑身，剑鸣清越，似在替他斟酌言词。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林曦，我想收你为徒。”
林曦：“……？”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或者，”楚昭然顿了顿，声音微不可察地低了几分，“认你为义女。”
林曦：“？？？”
她瞪大眼睛，一时竟不知该先吐槽哪一句。
——收徒？义女？
——这老狐狸是闭关太久走火入魔了吗？！上一个说收义女之事的还是皇宫里那个人妖黄石，而且还是两天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扭曲：“楚长老，您……认真的？”
楚昭然神色平静，唯有眼底闪过一丝极浅的波动：“我从不玩笑。”
林曦嘴角抽了抽。
——是，您确实不开玩笑，您只会把人按在墙上搜魂。
林曦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楚昭然：“楚长老，您是不是最近练剑走火入魔了？”
楚昭然神色不变，只是眸光微黯：“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林曦差点跳起来，楚骚包之前还怀疑我是魔修，扒我衣服搜我魂，现在突然说要收我为徒？义女？我会信吗？
楚昭然沉默片刻，低声道：“……是我唐突了。”
他指尖轻抚赤霄剑，剑身嗡鸣，似在替他叹息。
林曦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她可不是那种被人欺负完还能笑嘻嘻喊“谢谢”的傻子！
“楚长老若没别的事，弟子就先告退了。”她抱拳行礼，转身就要走。
“等等。”楚昭然忽然开口。
林曦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还有事？”
楚昭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对不起。”
林曦一怔。
——堂堂惊鸿峰峰主兼剑阁长老，竟向她一个弟子道歉？
她缓缓转身，狐疑地看向楚昭然：“您……认真的？”
楚昭然抬眸，目光如古井无波，却又似藏了万千情绪：“我欠你一句道歉。”
林曦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行，我接受了。”
她转身大步走向剑阁大门，却在推门的一瞬间，听到身后传来楚昭然低沉的声音——
“若你日后有难，可来惊鸿峰寻我。”
林曦脚步未停，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多谢楚长老好意，不过——”
她推开门，阳光倾泻而入，照亮她半边侧脸。
“——我林曦的麻烦，向来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