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见状,也顾不得继续凿墙,纷纷狼狈逃出。然而,他们刚一露头,就暴露在了城墙上守军的箭雨之下。
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盾牌虽然能勉强抵挡,战士们接连被箭雨击倒。幸运的是,大多数人只是伤在了手臂和腿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叛军的攻势接连受挫,前方的士兵不得不向后撤退。只剩下后方的弓箭手,还在与城墙上的守军对射,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但那些冲得太深的叛军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进攻时,他们尚有轒輼车的掩护;撤退时,数百人完全暴露在了守军的箭雨之下,伤亡惨重。
一位将领的腿部被利箭贯穿,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腿部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绝望地呼喊着,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周围的几名士兵见状,不顾自身安危,立刻冲上前去,想要将他拖回来。然而,城墙上的箭矢却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在战场上格外刺耳。又有几名叛军士兵中箭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城墙上,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身穿一袭白衣,头戴金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手中的长弓,每一次拉开,都伴随着一名叛军士兵的倒下。
“那是……褚无愆!”
“三眼神将!”
叛军士兵中,有人认出了他,惊恐地喊道。
褚无愆的名字,最近在叛军中可谓是如雷贯耳。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用兵如神,是叛军最为忌惮的人物之一。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城外……”一名叛军士兵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颤抖。
褚无愆并没有理会叛军的惊呼,他依旧冷静地拉弓射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命中目标。
那名受伤的队率,并没有立即死去。褚无愆似乎有意留他一命,将他作为诱饵,吸引更多的叛军前来救援。
“这……简直是魔鬼!”一名叛军士兵看着褚无愆的举动,浑身发抖。
那队率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其这样生不如死,倒不如……
“兄弟们,别管我!快撤!”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自尽了。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划破长空,准确地射在了他身旁的地面上,箭尾微微颤动。
褚无愆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不大,却清晰可闻:“算你还有几分骨气,今日本将心情不错,饶你不死。”
这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一丝玩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叛军的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铛——铛——铛——”
撤退的锣声,终于响起。叛军如释重负,纷纷向后退去,只留下一队戴着白毡帽的士兵,负责救治伤员。
这一场试探性的进攻,以叛军的惨败告终。云州城,依旧巍然屹立。
周战师站在城墙上,望着潮水般退去的叛军,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立即下令,让士兵们打扫战场,修补城防,补充物资。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突然,城墙上的人群一阵骚动。
周战师回头望去,只见冀玄羽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缓缓走来。她出现得恰到好处,战斗刚刚结束,硝烟尚未散尽。
将士们见到皇帝亲临,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激动、兴奋、崇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陛下!是陛下!”
“陛下万岁!”
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响彻云霄。
周战师和褚无愆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他们快步迎上前去,跪倒在地:“臣周战师/褚无愆,叩见陛下!”
“平身吧。”冀玄羽的声音,平静而威严。
“战况如何?”她扫视了一眼战场,淡淡地问道。
周战师再次拱手,高声回道:“启禀陛下,叛军已被我军击退!此战,我军伤亡轻微,叛军死伤惨重!”
“哦?”冀玄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这么说,此战大捷?”
“正是!”周战师的声音,铿锵有力。
冀玄羽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后的文武百官。
那些大臣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各位爱卿,方才都听见了?”冀玄羽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李将军说,此战大捷!”
“可有人不信?”
鸦雀无声。
“陛下……”兵部尚书庞奋扬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臣以为,叛军不过是初次进攻,尚未尽全力……”
“雷爱卿的意思是,我军胜之不武?”冀玄羽打断了他。
“臣不敢!”庞奋扬连忙跪倒。
“哼!”冀玄羽冷哼一声,“朕早就说过,尔等不过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她转向周战师,语气缓和了些:“李将军,依你之见,这云州城,可守得住?”
周战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回陛下,”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若将士一心,君臣同力,云州城固若金汤,万无一失!”
“但若有人心怀叵测,暗通款曲……”他欲言又止。
冀玄羽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若有内应,又当如何?”
周战师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有内应,则城危矣!但请陛下降旨,若有通敌叛国者,无论官职大小,皆可先斩后奏!”
冀玄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
“你们,都听清楚了?”她语气森寒,“谁敢与叛军勾结,朕,绝不轻饶!”
大臣们吓得浑身颤抖,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陛下圣明!臣等绝不敢有二心!”
曹令明更是把头磕得咚咚响,生怕冀玄羽不相信他的忠心。
冀玄羽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冷笑。
今日这一出,既是震慑群臣,也是表明自己的决心。
她相信,经过这次敲打,这些人应该会收敛一些。
至于以后……
冀玄羽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中的一个身影。
尤澜?他怎么也来了?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落在床榻上。尤澜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舒泰。
目光落在身旁熟睡的妻子身上,尤澜的眼神变得温柔似水。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搭在妻子皓腕之上。
脉象如珠走玉盘,沉稳有力。
“有了!”尤澜心中一喜,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这几个月,他可是日夜操劳,就怕自己这具穿越而来的身子骨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