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我可以找到比他更厉害且愿意帮我的人，或者，直接将张勇拉下马。”
后半句话，沈棠说的很轻，却不容叫人忽视。
屠羽凡听得呼吸一滞。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平民老百姓想将披着黄马褂的人拉下去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沈棠清楚的将屠羽凡的目光收于眼底，她当然也清楚这个道理。
但还是要想想的，万一呢？
毕竟办法不多，只有这两个而已。
她在晃眼的灯里闭上了眼睛，缓慢捋着脑海里的思路。
她得好好想想，想想该怎么办。
老天爷让她重来一次，肯定不会让她这么窝囊的。
屋内静默了片刻，屠羽凡忽然轻叹了口气。
他拉了个凳子在灯泡上挡了点东西，好叫光芒没那么晃眼，然后才问：“机器是怎么回事？”
沈棠说的云淡风轻：“新买的，已经牵了合同付了定金，没什么反悔的余地了。”
屠羽凡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前有八十斤山楂没着落，后有新买的签了合同的机器！
这是要干什么！
沈棠这是想把自己给逼死吗！
他定定看了沈棠半晌，道：“钱不够和我说。”
“你？就你那点年龄，还能有存款？”沈棠将自己横在胳膊上的手拿开，笑着看了眼屠羽凡：“把你的压岁钱好好留着，等着以后用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她现在虽然难过了点，但是手上还是有点钱的，不至于连小孩的压岁钱都要。
屠羽凡看着沈棠的脸，轻而易举就猜到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他无奈道：“不是压岁钱，是我自己赚的。”
“你刚十八，就算是赚钱又能赚几个？”
“七里村给钢厂供货这条线是我拉的，你猜我能拿多少？”
别的不说，就光是中间的抽成，都足够他攒下来不少了。
“你给七里村和钢厂拉的线？”
这下沈棠是真的惊讶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屠羽凡，非常难以置信：“你怎么拉线？”
“死去的爹是厂长之前的朋友。”
屠羽凡只解释了这一句，就将话题给含糊过去了。
他看着沈棠，又问了遍：“那这钱你要吗？”
“不要，”沈棠重新躺了回去，忍着满身的酸软闭上了眼睛。
“沈棠！”
“真的不用，我自己手里有。”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和任何一个人开口的。
欠钱的地方有萧家一块就够了，没必要再多。
眼看着劝不动，屠羽凡只好闭上了自己的嘴，闷闷坐在旁边不说话。
沈棠忽而问：“见到你凌越哥了吗？”
“警队顾问忙着呢，哪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想见就见的？”
“羽凡！”
屠羽凡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自己的阴阳怪气：“没见过，今天卖完就回来了，估计他在什么地方忙吧。”
也是，徐凌越为了保护那些领导，这段时间忙的见不到才应该是常态。
……
日子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棠木没能找到办法继续开张。
沈棠不想让山楂全部坏掉，挑挑拣拣把好的拿出来熬了酱装在玻璃罐里，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这几天她不是没去工业部门问过。
可是每次都是被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根本见不到人。
沈棠明知道对方就是故意的，却拿不出任何办法。
心情不好，又连着往外跑，本来就没好的感冒愈发加重了。
就连嘴上都因为着急上火起了一圈燎泡，褪皮褪的厉害。
王大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给沈棠尽力做点花样的吃食。
在沈棠又一次从工业部门无功而返以后，沈棠的房间门终于彻底关上了。
她窝在里面，大有谁也不见，什么也不吃，准备活活把自己憋死的劲在里面。
屠羽凡气的手都在抖，又不敢真的踹门。
一是怕踹开了门沈棠更生气，二是他知道自己力气大，怕一脚给门踹的装不回去。
于是他只好坐在门口守着沈棠。
他就不信了，沈棠这么心软的人，怎么会看着他在寒冬的门口坐这么久而坐视不理？
大院里的气氛不好过，彼时工业部门办公室里的气氛也不好过。
虽然办公室门紧闭着，但是卢含玉很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敢表露半点。
因为办公室里还有个人在盯着她。
张勇就在卢含玉斜后面，他看着卢含玉坐立难安的样子，忽而轻笑了声。
他抬手从自己办公室里抽出了张纸，然后起身走到了卢含玉身边。
白纸被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张勇笑道：“含玉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上面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卢含玉用张勇公章给沈棠批下卫生许可证的证明书。
卢含玉的脸登时就变了颜色。
她抬头看着张勇，绷着脸没说话。
之前张勇就是爱极了她这幅高冷如山巅谪仙的模样，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把人弄到手。
现在大概是看多了，也大概是换了类型喜欢。
总之张勇觉得，这幅表情太刺眼了。
仿佛他还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而卢含玉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他猛的伸出手掐住了卢含玉的下巴，逼迫着卢含玉高高扬起头颅，露出脆弱的脖颈，摆出了个宛若献祭的姿势。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吗？”
“是我，怎么了？她符合要求，我给她通过也有问题吗？”
“没有我的同意，你是怎么敢的啊？含玉啊，你别忘了，你爸翻供的关键证据还在我手里呢！你要是再这样不听话的话，我可是会让你爸爸永远都出不来的。”
“张勇！”
“别叫我的名字，小卢啊，你现在应该叫我张处长。”
张勇松开手，将卢含玉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腿间：“做好这件事情，然后乖乖的，这样，你的父亲才能有机会出来，毕竟，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个为了上位勾引已婚男人的女表子吧？”
卢含玉浑身难以抑制的发起抖来。
她想做什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被人掐着命门，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