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宫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底金纹的汤盅,隐约有一股参汤的香气飘过来。|:$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
她垂眸看着那宫女呈上的茶盏,只见那‘九阳朝凤’通体莹白,盏壁薄如蝉翼,金丝勾勒的凤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杯盏中的参汤热气氤氲,隔着半寸都能感受到灼人的温度。
“哀家听闻,久病初愈之人,最适合饮用参汤,刚好,哀家这里有一支百年老参,便赐了你,也算是物尽其用。”
“臣女谢太后恩典。”姜照雪连忙谢恩。余光仔细观察那茶盏。
此前原身在闺中时曾听说过,这是‘九阳朝凤’,曾是先帝所赐,杯盏薄如宣纸,注入热水后盏身滚烫,稍有不慎就会烫伤手指,更有甚者还会因握不稳而摔碎茶盏,落个大不敬之罪。
难道吕太后今日要故技重施?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可她自问从未得罪过太后,她为何又要针对自己?
正疑惑间,听见吕燕儿突然开口了,“姜小姐怎么不喝?可是嫌太后姑母的汤,入不了你的口?”
听她称太后叫姑母,姜照雪立马猜到了吕燕儿的身份——正是那位京中众人私下里盛传的吕家千金,未来的准皇后!
难怪,方才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原来竟是因为自己留在宫中养病,害她误会了么?
姜照雪心下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臣女怎敢嫌弃太后娘娘的赏赐?只是臣女前几日不慎被药汁烫伤,太医叮嘱过,近期不可再碰热物,这参汤珍贵,臣女想等稍凉一些再饮用,以免浪费了太后的一片心意。?d+i!n¢g·d*i′a?n^t¢x′t\.′c!o!m-”
吕燕儿闻言冷笑一声:“姜小姐好大的架子,太后赐汤还要等你?”
“无妨!”吕太后突然出声打断,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姜小姐说得有理。”
她转身吩咐一旁的嬷嬷,“去取个冰鉴来,给参汤降温。”
姜照雪心中一凛。
吕太后这招以退为进,反倒会显得她自己不知好歹啊。若这参汤让太后的人经手,谁知道会动什么手脚?
“不必劳烦嬷嬷了。”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勺,道:“这是家兄从珍宝阁掏回来的寒冰勺,置于热汤中片刻即可降温。”
说着,她将小勺放入参汤,只见勺柄上的银纹渐渐泛起一层白霜。不过几个呼吸间,参汤的气息便明显减弱。
吕太后眯起眼睛:“吕小姐准备的倒是周全。”
“病中无聊,就爱收集些小玩意儿。”姜照雪浅浅一笑,趁机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盏,一饮而尽。
“谢太后赏赐。”
吕燕儿美眸一瞪,一脸的不甘。
吕太后见她如此从容的饮下参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姜小姐果然蕙质兰心。”说完,她抬起丹蔻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听闻姜小姐写得一手好字,正好,哀家近日有些心神不宁,正缺一卷手抄的《金刚经》供奉佛前。不如你就在偏殿为哀家抄写一番吧。”
姜照雪心知,这是太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可眼下她却不得不应下,“臣女荣幸。)^o搜uu搜-?小?说,·*网(, ·?免?~¥费?¥2阅??¨读321”
待姜照雪下去后,吕燕儿跑上台阶,在吕太后跟前撒娇。
“姑母,您真就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这也太便宜她了。”
姜照雪没有中计,这让吕燕儿很不服气。
吕太后睨了她一眼:“那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你这未来的皇后还没入宫,就要开始针对外面的女人了?”
吕燕儿被说中心事,小脸一红,有种无处安放的尴尬。
“姑母,我……”
吕太后浸营后宫多年,还是最后的宫斗冠军,又岂能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她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哀家今日观察,那姜照雪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哀家先前教过你,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对敌人要能忍。”
“就算没有姜照雪,日后也会有李照雪、王照雪。你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吕燕儿被训斥,脸色难看,咬着唇,低眉顺眼地道:“姑母说的有理,是燕儿不懂事。”
“只是燕儿不明白,姑母为何要留她在此处抄写经书?”
吕太后轻哼了一声,颇有些怒其不争:“哀家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吕燕儿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口有太监唱报道:“皇上驾到——”
吕太后凤眸斜了她一眼,似乎在说:现在明白了吗?
吕燕儿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姑母留下姜照雪是假,想把皇帝表哥引来慈宁宫才是真。
吕燕儿眼中闪过喜色,忙整理衣冠和头上的步摇,又抿了抿唇上的胭脂,确保妆容完美无瑕。
“记住哀家教你的。”吕
太后低声叮嘱:“待会儿皇上进来,你只管奉茶,莫要多话。”
这时,殿门大开,萧珩身着一袭明黄的龙袍跨入殿中,他脚步沉稳,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殿内众人。
在没看到预期的身影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孩儿给母后请安。”他行礼的动作一丝不苟,声音却透着疏离。
吕太后笑容慈爱,“皇帝来得正好,燕儿,还不快给你表哥奉茶?”
吕燕儿连忙端起丫鬟早就泡好的雨前龙井,莲步轻移:“表哥请用茶。”
她声音又娇柔婉约,指尖故意在递茶的时候轻轻擦过萧珩的手背。
萧珩面无表情的接过,茶盏却纹丝未动:“母后,听闻姜卿之女在此抄经?”
“可不是。”吕太后叹气,道:“那丫头身子弱,抄了一会儿就说头晕,哀家让她在偏殿歇着呢。”
言罢,她又朝着吕燕儿使了个眼色;“燕儿,去请姜小姐过来吧。”
吕燕儿不情不愿的福身,刚要退下,却见萧珩突然起身,“不必了,朕亲自去。”
“表哥!”吕燕儿急忙阻拦:“这不合规矩……”
萧珩脚步一顿,目光凉薄地照射在吕燕儿身上,说话时却是对着吕太后,“母后今日特意召见姜小姐,又留她在偏殿,不就是为了引朕来慈宁宫?”
吕太后脸色一变,正欲解释,却听萧珩再次开口:
“既然目的已达到,又何必再演戏?”萧珩冷笑道:“燕儿表妹若想见朕,大可堂堂正正去御书房求见,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吕燕儿涨红了脸,不停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是她不想去御书房求见吗?
明明是每次去都没个好脸色,萧珩不是在忙,就是要去见军机大臣,处理政事。
一年当中,她能见到萧珩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所有人都劝她说,要大度,要体谅,自己将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表哥身边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能善妒。
可她只是想见一见表哥啊。说是准皇后,可为何连见上一面都如此困难?
这要今后执掌六宫,萧珩岂不是会更忙?更难见到?
“至于姜小姐。”萧珩补充道:“她的兄长正在为大夏治理水患,朕总不能寒了忠臣之心。”
说完,他不再留恋,大步朝着偏殿走去,留下吕太后阴沉着脸,吕燕儿委屈的眼眶发红。
“姑母……”她声音哽咽。
吕太后也重重地叹了一声,宽慰道:“你且再忍耐些时日,等到荣亲王回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吕燕儿茫然的抬头。
吕太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皇帝摆明了是要告诉你,他对你无意。今日若非看在吕家的面上,恐怕这话会说的更难听。”
吕燕儿如遭雷击,眼泪终于滚落下来:“那……那姜照雪……”
“闭嘴!”吕太后忽然呵斥她:“从现在起,把你的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想要坐上凤位,光靠争风吃醋可不行。”
还得要有绝对的筹码,和靠山!
她眯着眼睛,看向偏殿的方向,声音渐冷:“既然皇帝看重这姜家女,那咱们……就好好拉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