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买摩托车
她眼睁睁地看着方东铎抱着泽泽走进了一家叫大世界的百货公司，门头上巨大的Led灯亮着，绚烂的灯串组合成了几个大字：不逛大世界，枉到深城来。
方东铎没回话，直接走进了玻璃旋转门。
大世界百货公司，算得上一个比较成熟的四层购物商场，一楼都是一些自行车、家电等比较笨重的家具，柳翠翠甚至还在展厅看到了红旗牌轿车，售价高达二十万。
她眯着眼睛数了好几遍，心想原来万后面这么多零。
柳翠翠一个没留意的功夫，方东铎和泽泽已经看不到影了，柳翠翠心里咯噔一声，心里直打鼓，别禾禾还没找到，泽泽再丢了。
“方东铎、柳青泽……”情急之下，柳翠翠一把抢过亨得利珠宝店的大喇叭，站在凳子上大喊。
“娘，我在这。”
柳翠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拉扯她的裤脚，正是刚刚没影的泽泽，身后还跟着方东铎。
方东铎手上推着一辆崭新的海狮牌摩托车，摩托车上面的大红色绢花还没来得及撕下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蓝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八成是怕方东铎骑着摩托车跑了。
柳翠翠一眼看到了上面的价签，她把方东铎拽到了一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你有那么多钱吗？”
她手里是有几千块钱，可这钱是用来找禾禾的，他们出来找人，吃喝拉撒都要花钱，她不想花在卖摩托车这种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上面。
“我们不买了。”她转头对那营业员说。
“可是钱已经付过了，这摩托车是有轻微的剐蹭。属于折扣商品，不退不换的。”
柳翠翠瞪了方东铎一眼，用眼神谴责他花钱大手大脚。
“你还有多少钱？”
“八千多。”
柳翠翠腿有些发软，扶着一旁的墙壁才险些没有摔倒，强装镇定：“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把《小朋友》杂志还有之前的各种机械的发明，直接卖给别人了，只剩这么多了。”
说着打开摩托车后面的翻盖，拿出一本存折，递给柳翠翠。
“我不要，我不能花你的钱。”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很微妙，方东铎愿意陪她一起找孩子，她已经感激不尽了，没道理让别人出力还出钱。
“拿着，里面的钱大多是《小朋友》杂志赚的。”方东铎语气强硬，不容反驳，打开她的包袱，把存折塞进去。
他以后找孩子的时候肯定到处跑，带着存折也不安全。
“这些就当是我借你的。”柳翠翠收好存折，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找孩子是一个持久战。
三年五年都是往短了说的，前世的时候，柳翠翠看到那些小时候失踪的孩子，很多都是成人的时候才找到亲生父母的。
这还算幸运的，更多是永远也没找到自己的孩子。
柳翠翠隐隐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把方东铎拉到这样一条不归路上面来，她是知道方东铎言出必行的性子，答应了，他一定会做到。
“咱们就找两年，等两年结束了，无论结局怎样，我们都不找了。”柳翠翠抬眸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缓慢而坚定地说。
“好，都听你的。”
这是方东铎这段时间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无论柳翠翠做什么决定，他都很坚决地支持，这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坚硬得像是一块淬过水的冷轧钢，实际上已经脆弱不堪了。
方东铎不忍心再反着她来。
三个人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下了，为了省房租，单个人只开了一间房。柳翠翠带着泽泽睡在床上，方东铎在床尾打地铺。
两个人手头上加在一起有一万多块钱，按理说完全不用节俭成这样，可现在两个人除了半边天那边没有任何收入，找人又是一个费时费钱的事情。
不该花的钱，柳翠翠是多一分一毫都不会浪费，是把勤俭节约贯彻到了骨子里。
在招待所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方东铎就开着摩托车去五十里之外的一个叫斗南的县城打听一个叫张时勇的男人。
带走禾禾的斯文男人叫张时勇，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戴着一副眼镜，操着一，这是她们知道的全部内容。
方东铎出去，柳翠翠和泽泽也没闲着，柳翠翠买了一个二手的自行车带着泽泽去周边的乡镇找和张时勇身高年龄相仿的男人。
……
道路两旁的棕榈树从夏天的枝繁叶茂到深冬的萧瑟寥落，好像不过弹指一挥的工夫，在这大半年里，方东铎和柳翠翠像那些抛家舍业寻找孩子的可怜夫妻一样。
日子虽然清苦，可谁也没有抱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两个人的存款还和以前一样，甚至还多了不少。
方东铎去周边打听消息的时候，在摩托上后座上绑了一个修理箱，都是一些农用机械的零件。
南方这边大都是水田，机械化程度较高，又缺少专门的维修人才，方东铎从小跟机械打交道，修机器是小菜一碟。
柳翠翠在自行车上弄了一个流动服装店，专门给别人做衣服，挣的虽然不多，也能顾住家庭基本的开销和摩托车的油钱。
泽泽也开始在就近的一所学校开始上小学。
在旁人看来，这一对背井离乡的夫妻日子过得很是红火，甚至比好些有房有稳定工作的本地人过得还要好。
丈夫英俊刚毅，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媳妇温柔漂亮，勤俭持家；儿子更别说了，聪明机灵，夏天卖冰棍，秋天卖板栗，冬天买烤白薯，赚的钱也不少。
“翠翠呀，我真羡慕你。”房东大姐一边做饭，一边拉着柳翠翠的手，眼底是满满的艳羡。
“娘，饭还没做好吗？”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放下书包，耿着头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锅，瘪瘪嘴，嘟囔着：“成天就知道打麻将，都不知道做饭，我刚学回来都饿死了。”
小姑娘看到灶台上的青菜，眉头一皱：“天天吃咸菜饭，我都吃腻了！”
“老娘打麻将怎么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讨债鬼，跟你爹一样，镰刀歪了都不知道扶的懒货。”大姐抡起铝制的大锅铲，作势要砸在她闺女的头上。
“我要做做作业了，你太吵了。”小姑娘用手堵着耳朵很是嫌弃，打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用脚把门踢上，一秒钟之后，传来干净清脆的落锁声。
“造孽呀！”
柳翠翠不敢在房东大姐家里呆了，她怕自己一会忍不住哭出来。
“你呀，又去找虐了。”方东铎推开门，就看到柳翠翠眼眶通红地在做饭，不用想就知道又去房东大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