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是一副敞亮性子,很会哄着自己开心。+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可唯独每次发病的时候,是他久久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种压抑,窒息,黑暗从四面八方围困上来的恐惧,就像蛰伏在他身边的一道暗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逃出来扼住他的喉咙。
“不会的,有哥在呢。”宁澈温和的摸了摸宁潇的脸,“三哥儿,这个病呢,就像是个坏人,如果你强壮起来,就可以打跑它。你不要害怕,哥陪着你,一块把它打跑,好不好?”
宁潇深喘了两下,双颊泛起些潮红:“那我可以用我的战船把坏人打跑吗?”
宁澈不禁一笑,还想着他的船呢。
“当然可以,哥明天就让人把船给你送回来。”宁澈认真说道,“不光有你做的船,哥还让人把你的船造成和很大很大的战船,等你的病好了,哥就带你去真正的船上看。”
宁潇原本黯淡的眼睛中现出了光:“真的?”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3~w′w·d~.¨c·o~m·”宁澈将他身后的软枕撤掉,扶着孩子躺下来,“听话,先好好睡觉,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宁潇仰面躺在床上,瘦弱的好像一截枯枝,被子盖在身上都看不出他的身形。
他从被子下伸出手拉着宁澈,闷声道:“那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宁澈点头说好。
宁潇乖顺的闭上了眼。宁澈吹了灯,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待弟弟的呼吸和缓下来,才轻轻起身离去。
夏绫一直在外间等。见宁澈拢着披风走出来,上前去扶了一把还瘸着的他,用气音问:“还好吗?”
宁澈指了指墙边的圈椅,示意夏绫先坐过去。
“太医呢?”
夏绫低声道:“在外面侯着呢,我去喊他进来。”
“先不用。”宁澈对她摆了摆手,“明日让太医去乾清宫回话。”
随侍内侍听到他的意思,出去传话。
夏绫端了一碟点心过来,两人晚上都还没有吃东西。·w*o*d*e_s,h!u-c/h?e+n?g,.!n*e^t\
她这才同宁澈一起坐下,各自拿了一块点心,吃的沉默无声。
宁澈只草草用了一块便作罢。
片晌,他对夏绫轻声说:“乔乔,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夏绫点头听他说。
“我想把宁潇送去昌平行宫住一段日子。”他似是有些还没下定决心,“行宫在山上,草木丰茂,较之城里更湿润,也更清新些,或许对三哥儿的身体能更好。”
夏绫知道,宁澈并不是真的同她商量,毕竟那是他的弟弟,自己并不能决定什么。只不过,当一个人不知道想做的事对或不对时,想多寻求一个人的支持罢了。
夏绫想了想说:“行宫的管事内监是个很细致谨慎时人,小王爷若是过去,也定能被照顾的很好。”
宁澈颔首。又欲开口时,却忽闻一细微之声响起:“哥。”
宁澈一惊,见宁潇不知道何时醒了,光着脚从围屏后绕了出来。
“哥,我不想去行宫,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里。”
孩子声音里已然带了哽咽。他生病时本来眼睛显得就大,再一含上泪,让人看着心疼。
宁澈解下自己的披风来给孩子裹上:“三哥儿,你怎么醒了?”
宁潇不是醒了,是憋闷的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难受的根本睡不着。大人们在外头的交谈,声音虽然低,但他还是都听见了。
他抱住宁澈,隐隐抽噎:“哥我求你了,别把我送走,我不想一个人住在行宫。”
见孩子这样,宁澈哪里还能狠得下心来。
他把宁潇搂在怀里轻轻哄着:“三哥儿,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
祭天大典后,有三日休朝。
然在第三日过晌,宁澈便宣了内阁辅臣,六部尚书,九卿正官共至御书房,商讨海防大计。
因要面见外臣,他穿了一件稍正式团龙云纹龙袍,可脚上依然趿拉着夏绫给他做的那双软底鞋。
过了这几日,磨破皮的伤处已结了痂,但宁澈仍觉得还是这双鞋最舒服,心想只要他不起来溜达,就没人能发现。
几位阁臣和六部九卿已在殿外候旨。宁澈宣了他们进来,以首辅杨怀简打头,一群穿赭红色官服的老文官依序进殿,远看去就好似一团火烧进殿来。
行过君臣大礼后,宁澈开门见山说道:“浙江,福建,广东几个海防重镇当前仍有官缺,前任者或因丁忧,或因调任,或因年老致仕等,官位空悬未决。这虽是吏部的事,但事关海防大业,还是想找众卿来议上一议。各位爱卿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都举荐上来,诸位广开言路,人选定下后,明日早朝便可授官赴职了。”
竟无一人应答。
宁澈眉尾微扬,心生狐疑。以往对于补官推官这种事,阁部大臣都会抢着上,生怕晚了吃不着热乎的。若真有贤才被任用,于公是为朝廷做了贡献,于私是给被举者做了个大人情。两面得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而今日,是怎么的了?
宁
澈审度的目光落在吏部尚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