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看见有个影子在火场中冲了出来。+d\u,a¢n`q.i-n-g\s·i_.~o?r!g·
有那么一瞬,宁澈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他用力眨了下眼睛,却见那影子在火舌翻卷的映照下愈发明显,正奋力向他狂奔过来。
那是,小铃铛吗?
一声巨响在宁澈耳畔开裂,在这一瞬之后,他似乎什么都听不清了。风声幻化成了混乱不清的一团,不断的向他的耳膜冲撞着,而那场摧枯拉朽的烈火,在他眼中也模糊成了一片散乱的光晕。
夏绫,在里面。
宁澈所有的理智都如同那幢烧着的房子一样被火焰吞噬殆尽,他如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的向火场中冲去。
大火散播出来的热浪炙得他脸颊生疼,可他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低头,宁澈发现何敬竟跪在地上,死死的抱住自己的一条腿。
“你给朕放开,放开!”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主子,您不能进去!去不得啊……”
无论宁澈如何踢他,打他,何敬就是死死抱住皇上的腿,说什么也不松开。?c¢q·w_a?n′j′i^a¨.!c\o`m-
谭小澄见状,拎起一旁的水桶,将整桶水都浇在自己身上,决心往火场中再冲一次。可就在他顶着酷热将将拼到火场边缘时,一阵噼啪的碎裂之声此起彼伏,殿宇的屋顶在摇摇欲坠当中轰然砸塌了下来!
谭小澄被巨震激起的热浪掀翻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热浪波及的范围极广,即便宁澈在火场之外尚有几步的距离,面颊上也霎时被燎烫出了一道红痕。
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垮塌下来的殿宇,浑身好似都被抽走了力气。
“乔乔……夏绫!”宁澈在绝望中无助的呜咽道,“你出来!快出来啊……”
124 大雨忽至
◎还有微弱的跳动。◎
豆大的雨点砸在宁澈的额角上,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浸润过他被热浪灼伤的血痕。`n`e′w!t?i.a¨n,x_i-.^c*o′m!
闷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在此时,倾盆而下。
雨势来的很急,铺天盖地,不过瞬息,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万千雨滴打落在地面上的唦唦声。
在骤雨的倾覆之下,靠人力迟迟无法扑灭的大火,逐渐被浇淋的没了声息,只剩一堆焦枯残破的瓦砾,蒸腾出烈火初歇后的白气。
宁澈刮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踉跄着冒雨奔到那片焦土之上,用双手一点一点去挖垮塌下来的残骸。
他不在乎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也不在乎他是否还秉持着作为帝王的冷峻与威严,只是着了魔一样,跪伏在那一片断壁残垣之上,徒手将残破的琉璃瓦一块一块的掀开。
宁澈不知道自己几次滑倒在崎岖不平的废墟上,不知道有几次将前来劝阻的内侍一遍遍推开,也不知道自己的双手何时已满是鲜血。
天色一点点破晓,身下的残骸不再是混乱不清的一团焦黑,倾倒的朱柱和断裂的房梁,依稀还能分辨的出它们曾经的模样。
残骸那么多,似乎怎么挖都挖不尽。宁澈眼前骤然一阵眩晕,就在他几乎要一头栽倒下去时,一只手却在身前稳稳的托住了他。
“陛下。”
宁澈抬头,见是庄衡不知何时赶到了。
“庄衡大哥……”宁澈嘴唇翕动,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攥住了庄衡的衣袖,“乔乔,她在里面,在里面……”
所有作为皇帝应当有的坚强和冷酷,早已随着身下垮塌的屋舍付之一炬。此时的帝王,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祈盼着有个人来帮一帮他,将他最珍重的那个女孩从废墟中拉出来。
“臣知道,臣知道。”庄衡温声安抚着他,脱下自己上的斗篷,搭在宁澈颤抖不已的身体上。
“陛下,您先起来,剩下的事情,臣来做。”他轻轻将苍白虚脱的帝王扶起来,哄着他走下了残垣。
此时的雨还未完全停下,仍有细密的雨丝零零落落的飘洒下来。
虽然有内侍已经冒着雨在废墟上挖了许久,此前那样的天气,光线又实在不足,即便是下了不少力气,进度却极为缓慢。
现在天亮了,一切便也清晰了许多。
庄衡指挥着最精干的锦衣军卫,从歇山顶隆起的正脊处开始清理。
镐头铁锹起起落落,铮铮作响。很快,坍塌的屋顶上便被破出了一条口子。
小铃铛不知何时也跑了回来,仗着身量敏捷,先行钻入了那条口子中,在倾盖之下的断梁间来回辨识着气息。
忽然,它蹲在一截断成两截的大梁之上不安的吠了起来。
庄衡见状,连忙让人将那截断梁之上的碎瓦片清出来,在几个锦衣卫合力之下,垮塌的焦梁被整根掀开。
透过破出来的这一方缺口,在无数残木断瓦的交叠之下,最深处,有个人安静的蜷缩在废墟之下,一动不动。
“乔乔……”
宁澈喉咙中已发不出声音,在一片混沌中从破口处跳了下去,将夏绫在焦土中轻轻抱起,揽在
自己怀中。
“乔乔,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