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个铜制暖炉冒着热气,屋子里温暖如春。
一支毛笔歪歪扭扭的在纸张上挥动,写出来的字却很丑陋,玲珑一边研磨,一边捂着嘴偷笑。
杜河瞪他一眼,脸上有点挂不住。
这毛笔字真难写啊。
外面寒风呼啸,杜河不想出门受冻,索性从脑子里,回想高度酒精的制作方法,把所需要用的东西挨个记下来。
古代没有蒸馏法,酒度数非常低,通常只有十几度,即使是烈酒,也不会超过二十度,远远达不到消毒效果。
他要想做出高度酒精,首先要解决工具问题。
“少爷,少爷……。”
门外传来杜勤的声音,杜河抬头道,“别喊了,进来。”
杜勤戴着帽子,裹着一团寒风钻了进来,搓了搓手,杜河看他脸色不佳,道:“怎么,没抓着好田啊?”
“少爷,你是不知道,没抓着好田就算了,抓了个最差的,我爹骂了我一路,这个运气原因,不能光怪我啊。”
杜河笑道,“差田就差田吧。”
他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杜叔在杜家管了几十年的事,一首尽心尽责,他把杜勤当作跟在后面的弟弟。
区区五百亩田地,杜府也不差这点儿。
杜勤脸色还是有些不忿,“那个户部郎中眼神怪怪的,照我看,这里头八成有人捣鬼。`1′4~k¢a·n¨s~h!u!.,n+e!t·”
杜河停下了笔。
杜勤继续道:“按照规矩,官职大的先抓,老爷是二品宰相,又是国公,怎么着也轮不到最后一个抓,那个户部郎中刘大人,偏偏要我们后抓。”
杜河心下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户部郎中只是五品官,没有理由敢得罪莱国公府,除非有人授意。
“现在户部尚书是谁来着?”
“是唐俭唐大人。”
杜河顿时明白了,唐俭的第二个儿子唐蒙,正是上次街头斗殴的人之一,这帮人想着法子来坑自己。
癞蛤蟆不咬人,光恶心人啊。
这法子确实巧妙,杜河抓不到证据,李二一天不知道处理多少事,他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去告状。‘’
杜如晦走后,人情用一份少一份。
老杜和杜勤都是奴仆身份,没有争辩的底气。
“无妨,少爷腾出手来再收拾他们。”
杜河其实有些厌烦。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哪有精力,跟一群小孩子纠缠不清。
……
杜河再次前往西市。
提取高度酒精,必须采用蒸馏的办法,制造一个温度计,就成了首要难题,初唐时期西市己经有卖玻璃的胡商了。
但这东西价格昂贵,透明度也不够,因此,只有宫中或者显贵拿来猎奇,并没有在民间流传。·白!马_书¢院~ `庚_歆¨醉*哙.
杜河对西市不熟,还是先来得胡人酒肆。
从马车上下来,丽雅莎己经迎了上来。
“杜河,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杜河掏出一个葫芦状的玉雕,“当然有。”
丽雅莎跟他打过不少交道,知道他性格随和,相比其他一些贵族的高傲,杜河对胡人很尊重,出自平等的尊重。
看着丽雅莎的笑容,杜河心情也很愉悦。
其实他己经安排了人,全天候盯着酒肆,防止哈桑卷款跑路,可怜的粟特少女,还不知道自己是人质。
但愿哈桑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丽雅莎一家在西市将近十年,哈桑穿梭在丝绸之路,贩卖亚洲欧洲的货物,酒肆其实由她的母亲在运营。
这个腰围堪比水桶女人,听闻杜河的来意后,很快就给一家工坊地址。
胡商大多聚居在城西,丽雅莎自告奋勇的带路,经过一大片骆驼粪便味的街道,杜河找到了那家工坊。
工坊里散发着一股熟悉的化学味道,一些胡人工匠,正在院子里忙碌着,见到丽雅莎,纷纷用胡语打招呼。
丽雅莎交谈了几句。
“欢迎来到安格工坊,我滴盆友。”工坊主人是个络腮胡的胡人,汉话说的很粗糙。
杜河掏出图纸,上面画好是一个玻璃软管,一个冷凝器的设计图,只是毛笔粗糙,显得鬼画符一样。
“这个,能不能做出来。”
大胡子安格接过图纸看了半天,杜河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古代的工艺能不能造出来密封的玻璃管。
大胡子用胡语说了一大串,见杜河一脸雾水,神情有些着急。
丽雅莎笑着翻译,“他说,这个东西可以造出来,但是你要的透明度太高了,他需要时间收集材料,而且,价格很高。”
“钱不是问题,帮我问他需要多久。”
丽雅莎用胡语交流了几句,给出了十天的答案。
杜河甩出两贯钱,拍了拍安格的肩膀。
“盆友,你应该好好学学汉语了。”
……
……
马车在出城的方向行驶着。
杜河掀开厚厚的帘子,一股寒风卷了进来。
“杜叔,进来吧,让杜勤驾车。”
杜明固执地摇摇头,尽管杜河没有拿他当外人,但他必须恪守下人的本分,哪有下人跟主人一起坐马车。
上次在西市,杜河又从丽雅莎那里买了几十坛葡萄酒,库房里堆着满满的酒。
葡萄酒在古代度数较高,提炼起来会省很多事。
生意的影子还没有看到呢,大把大把的通宝撒了出去。
对于这种败家行为,老杜十分有意见,认为杜河不知道人间疾苦。
上次抓阄的田地己经办好了手续,这些田都是佃农在种植,换了新的东家,必须要去露个脸,安抚一下佃户的心。
因此,特意拉上了杜河。
一个时辰后。
杜河见到了自家的赏田。
一片广阔的田地蔓延出去,远处一座百米高的大山,山脚下是佃农的房屋,炊烟隐隐可见。
杜明跳下马车:“少爷,马车过不去了,骑马吧。”
杜河身体强壮,自无不可,留下杜勤看守马车,主仆二人骑着马,沿着小路,向山脚下的村落走去。
骑马走了一刻钟,到了山脚下,村口寂静无声,冬季寒冷,佃农们都在屋内猫冬,只有几个穿着单薄的孩童在拾取柴火,见到两人一脸好奇。
杜明喊道:“新东家来了,去喊村长来。”
两人下马,杜明接着向他介绍:“这是向阳村,大约五十户人家,都是府上的佃农,等会你只需露个脸,说一声收租照旧就可以了。”
杜河见几个孩子,手脚上布满了红肿的冻疮,心情有些沉重。
不多时,一个老人迎了上来,急匆匆地弯腰行礼:“老朽张志祥,是本村村正,见过杜公子、杜管家。”
“老丈免礼。”
杜河连忙抬手。
杜明道:“张村正,你去把村民叫来,都见过一下少东家。”
古代佃农生死,几乎都在地主一念之间,地主要是找借口加租,佃农口中粮食就要少一份。
张志祥不敢怠慢,连忙吩咐几个孩子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