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端着各式各样的美食穿梭在屋内,乐师弹奏着琵琶,三个身姿妙曼的舞女翩翩起舞,长袖转动,美目流转之间,含有万种风情。
程处默坐在首座,今天他在府中设宴,邀请几位好友共聚。
“这天人醉,确实够劲,比其他酒好太多了。”
张良绪喝的脸色发红,朦胧着眼睛,他的牙齿,花重金请人补了金牙,说话间金光闪闪,颇为怪异。
“可惜是杜河的产业。”唐蒙一拍桌子,又有些愤愤不平:“这酒现在火遍长安,杜河那厮,一个月就能赚上万贯。”
几人眼中,都露出贪婪的眼神。
整个大唐国库一年税收,也不过百万贯,杜河凭借天人醉酒铺,一人占国库十分之一,可谓富可敌国了。
“若是能夺过酒铺,那该多好。”
程处默心中贪欲旺盛,他是长子,以后指定继承卢国公爵位,权利地位,己经在高峰,他的爱好只有一个字,钱!
台下几人听到他的话都沉默下来。
杜河这厮,心狠手黑,前些日子,和秦怀道把张氏酒坊砸个稀巴烂,张力也被他打的红肿如猪头。
正面相交,他们都有点怵杜河。
朝中不乏有人眼红天人醉的收入,但也迟迟不敢动作,莱国公爵位尚在,城南杜氏,也是一等世家,谁敢以势压人。
张良绪道:“各位兄弟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这厮本来就难缠,何况现在秦怀道与他关系很好,更是惹不起了。·微^趣!晓/说* ?庚.芯?嶵_筷,”
“小公爷,翼国公与卢国公不是瓦岗旧交么,秦怀道怎么反站到杜河那边了。”
程处默也有些烦躁,秦怀道与他,从小长大,关系非凡,虽说近年不在一块厮混,但却是没道理站在杜河那边。
一个下人匆匆跑进来,在程处默耳边低语。
程处默听完眼前一亮,笑道:“诸位,你们先在此饮酒,我去见见客人。”
他在书房见到了来客,来客脸颊红肿未消,宛若皮球一样鼓起来,看上去很是滑稽,正是车骑将军张力。
“小公爷,请你替卑职做主啊。”
张力一见到程处默,立刻抱着他的大腿哭泣。
程处默道:“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妥,被人拿住了把柄,纵是告到陛下面前,也是你不对,我帮不了你。”
张力咬牙道:“卑职也是被冲昏了头脑。”
程处默知道他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心中也不着急,连连安抚道:“喝茶喝茶,张都尉,此事不要放在心上了。”
“卑职那酒坊,原本每月营业上千贯,可恨那贱妇,偷了我张氏秘方,替杜河那厮做事,现在我那酒坊,生意全被抢了,每月仅有五六十贯。”
张力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吃杜河血肉。
程处默晓得他还有下文,附和道:“真是可惜!”
“卑职原想,将酒坊扩大一些,邀请小公爷入股,可恨……”
程处默摇头道:“张将军,本少爷哪会做什么生意,更何况,你那酒坊现在朝不保夕,此事就不要再说了。/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
“也不知道那贱妇,从哪弄来的法子,能将酒的烈度提升两倍,若是我张氏酒坊,也有这等秘方,何愁竞争不过那贱妇!”
“哦?”程处默来了兴趣,问道:“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你酒坊可会?”
张力脸色为难,他族伯去世前,将酿酒秘方交给族中,但他们尝试多次,始终达不到天人醉的烈度。
“那有何用。”
程处默见他脸色,心中有些不快。
张力心一横,咬牙道:“若有样品,我族中便能研制出。”
程处默凝视他的眼睛,半响,摇摇头道:“不成,长安是天子脚下,东市巡逻频繁,闹出命案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力连忙道:“小公爷误会了,卑职不是要抓那贱妇,卑职是想,若能将那贱妇秘方取来,我张氏酒坊,每年也有数万贯收入。”
原来是偷啊,程处默心中恍然,又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此事若成,卑职愿献上酒坊六成股份。”
“三七!”
张力心中暗恨,但克制住了表情,咬牙点点头。
“如何操作?”
“卑职有个河东道的朋友,身法了得,卑职想让他去天人醉酒坊一趟,不过,若是那杜河找上门来,尚需小公爷帮忙应付。”
什么身法了得,这厮原来是找了小贼,不过此事问题不大,杜河抓不住把柄,上门来自己否认便是。
无凭无据,他又怕杜河作甚。
“可以。”
……
深夜,长安城街道己经宵禁。
手持长戈的金吾卫巡街而过。
黑暗中,一条人影潜伏在屋檐下,他拥有丰富的经验,等到金吾卫走过,立刻起身,在黑夜中往东市而去。 黑影站在天人醉酒坊前,这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院中有六个男仆,住在工坊后面,另有两个女人,住在临街二楼。
他的目标就是临街二楼,那个女人的房间。
他身影一动,仿佛壁虎游墙一般,很快爬到窗前,掏出细细的铁片,将窗户后面的卡口拨开。
屋内一个女人盖着被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耳力出众,知道女人己经睡熟,翻身进了屋,屋内桌上有一些首饰,他一把抓起,又将抽屉一一检查。
抽屉内有一些杂乱的纸张,也统统被他揣入怀中。
这时,桌下一个隐秘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块板子遮挡的很好。
可惜,他是个老贼,轻而易举就打开。
里面一个琉璃瓶子,沉甸甸的,他心中一喜,这是主顾重点要带走的,连忙扶着瓶子,倒退着往窗户走去。
一个翻身,眨眼消失不见。
……
杜河接到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李锦绣发现丢了东西后,忙派仆人去国公府报信,玲珑告诉了他。
“人有没有事。”
“锦绣姐姐说,只是丢了东西。”
杜河立刻骑马赶往东市,到了酒坊后,李锦绣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吓的不轻,带着几个男仆在坊内等候。
“公子。”
杜河大步踏进坊内,问道:“人没有事吧。”
李锦绣摇了摇头:“丢了酒精,我的首饰,以及公子画的一些草稿。”
“带我去看看。”
杜河来到二楼,李锦绣打开房门,指着梳妆柜下方:“酒精我藏在此处,用木板掩盖住了,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屋里进过人。”
杜河推开窗户,正对着街道,能避开晚上巡逻的武侯卫,且没有惊醒李锦绣,这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贼。
李锦绣脸色苍白,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屋内,她心中就后怕不己。
杜河皱着眉头,原本以为,东市周围,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治安应当很好,现在酒精丢失了,倒是个麻烦事。
古代蒸馏器数值不准,且效率较低,这一瓶,花费了很大功夫。
“其他房间,可有被盗的痕迹。”
环儿道:“没有,我的房间以及工房,都没有丢东西。”
看来是针对李锦绣来的。
他转头宽慰李锦绣:“我会调几个部曲,保护你的安全,环儿,你陪着她,我去趟万年县衙。”
杜河刚下楼,一个骑士狂奔而来。
秦怀道翻身下马。
“家父高烧不退,请立刻跟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