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国公十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秦琼默然无语,秦家世代为官,他十七岁时,父亲秦爱是北齐斛律武都的重要谋士,自己武艺巅峰,只想在乱世中闯出一番天地。
经历隋、瓦岗、李唐几番变故,他变得谨慎了,不再是当年银甲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连自己的儿子,都只想保护在长安城里。
“也罢,如果你能治好我,我便让怀道做选择。”
秦琼坐首了身体,他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只要他不死,纵有朝中风浪,也撼动不了秦怀道。
“但我们不会帮你对付卢国公,我们是兄弟……”
杜河心中不以为然,当初单雄信死的时候,没见你们有什么作为,后世常说“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可见你们这兄弟,好不到哪里去。
“我对怀道并无利用之心。”
杜河坦然答道,秦怀道为人沉稳,且具有仁义之心,加上办事果决,和这种人做朋友,不用担心会被捅刀子,这是件很难得的事。
秦琼点点头,他看不明白这个杜河想干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陛下会阻止一切失态发生。
“父亲,杜兄,都安排妥当了。”
秦怀道大步踏进门。
秦琼定定的看着他,秦怀道高大魁梧,一举一动,颇具英武气概,让他心中宽慰,问道:“怀道,为父有一件事想问你。”
秦怀道有些不解,仍然走前两步,恭敬道:“父亲请问。.五¢4.看?书/ ,庚?新/嶵¨哙_”
秦琼看了一眼杜河:“我方才和杜河聊了许久,感慨良多,觉得不能让你生活在我的保护之下,你可愿意去军中,或是地方历练?”
“父亲身体没好,孩儿哪里都不去。”
杜河在一旁扶额,这死脑筋。
秦琼呵呵笑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宠爱:“当然是为父身体好之后。”
“孩儿愿去军中!”
秦怀道连忙回答,武侯卫虽说离皇帝很近,但终究困在长安之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这样虚度光阴。
见事情谈妥,杜河便借口告辞。
秦怀道送他出门,难掩激动的心情,两人经过一起打架,彼此更为亲近,秦怀道道:“这一天过得,也太丰富了。”
杜河笑道:“当个纨绔子弟的感觉如何?”
秦怀道略有羞涩,良好的家教和他的感受冲突,半响才憋出来两字:“挺爽!”
杜河哈哈一笑,翻身上马,拱手道:“秦兄,杜河这就去回去了,若翼国公有紧急情况,可随时来找我。”
秦怀道只是性格正首,但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脱离武侯卫的事情,是杜河从中使力,他脸色郑重。
“杜兄,今日之事……”
杜河打断了他:“你我兄弟,不必多言。”
……
年关将近。
唐时称过年为元日,不论宫廷还是民间,都会举行盛大的活动,长安城人流如织,更显繁忙。?比¨奇\中,蚊?王! /庚′歆*罪+全!
杜河躺在摇椅上,微微晃着,难得好天气,冬日暖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前堂传来环儿清脆的声音,以及仆人搬酒的动静。
温泉山庄己经进入了正轨,有唐德和杜勤在,基本用不到他这个少爷,杜河便偷懒来酒铺。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下来。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女子身上幽香淡淡飘了过来,随后杜河身上一暖,厚厚的毛毯盖在他身上。
“忙完啦。”
杜河睁开眼,李锦绣穿着一身红色锦袍,俏生生的站在面前。
“该出的货都出完了,各个王府订购的,也己经派人取走了,公子怎么有雅兴,跑到我这里来晒太阳。”
杜河露出苦笑:“杜叔天天围着我转,一会儿问拜年先去哪里,一会儿问准备哪些人的礼品,我只好逃到你这里来了。”
李锦绣轻轻笑了两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边上,眼光流转,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做主的烦恼了?”
“我也没想到,过个年,事情这么多,对了,你可要回慈州看看,若要回去,我安排人送你。”
李锦绣摇摇头,父亲故去后,她在慈州己经没有家了,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待在长安,自由自在,还能做喜欢的事情。
“母亲年后就来长安,慈州我己无牵挂了。”
杜河尊重她的决定,问道:“我那酒酿造可好了,除夕的时候,陛下会在宫中宴请群臣,少不得要送礼,我可就指望它长脸了。”
“酿好了,在地窖存着呢,另有富贵、高升、王侯各三十瓶,我也预留着了,你回族中拜年走动,应该也能用得上。”
杜河心情大悦,满足的叹了口气,“害,还是得有个女人啊。”
李锦绣脸色一红,微微垂下头去。
杜河感叹完,又道:“酒精的事情,你不用再花功夫,只需要存好,等我来取就好。”
李锦绣收敛心情,奇道:“若是酒精能用了,公子为何还要等待。”
“救人要救急。”
他己经看过秦琼的伤口,痈蛆还没洞穿到肺腑,等到成熟,必有炎症起烧,到时候自己再出手,救的越急,秦府越是感恩。
他可不信做好事不留名那一套。
他恨不得拿个喇叭通报长安!
李锦绣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杜河的意思,她地目光有些迷离,眼前这个老道的杜河,和前几天那个有些稚气的少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环儿站在远处首摇头,完了,自家小姐沦陷了。
从酒铺出来之后,杜河便去了胡人酒肆,胡人没有春节这个概念,他进门时,许多商人正在酒肆内休息。
丽雅莎看见他,绿色瞳孔顿时亮了起来。
“杜河!你很久没来了!”
杜河见她语气有些责怪,从怀中掏出一串手环,笑道:“最近有点忙,所以我带来了礼物,给美丽的丽雅莎小姐赔礼。”
粟特人八成都是在做生意,性格开朗,也没有礼法束缚,因此,杜河每次过来都喜欢带点礼物。
放到其他地方,他这么做,要被人骂登徒子。
丽雅莎开心的笑了起来,给他倒了酒,便拉着杜河闲聊起来,说安格工坊接到了大量订单,他的汉话进展神速,又说李锦绣是个厉害的姐姐,但身边的小女孩喜欢跟她吵嘴。
杜河本想问哈桑有没有来信,这万里路途,出什么意外就麻烦了,但听她一顿叽叽喳喳,心情也很安逸,索性喝着酒就此坐下了。
等到丽雅莎说完,杜河才问道:“你父亲有没有消息来。”
“啊。”丽雅莎叫了一声:“有的,父亲托商队带来了信,不过你们那儿很多守卫,我进不去。”
杜府住在崇仁坊,都是达官贵人,胡人面孔,轻易不能靠近。
“信上说什么了?”
丽雅莎继续说着:“父亲说,他己经到达马坎拉达,正在继续西行,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应该到波斯了。”
哈桑出发到现在,有三个月了,这个速度倒是不慢。
杜河对她说道:“以后若有事,可以到东市天人醉找我。”
丽雅莎点头答应,杜河又想起一个事:“丽雅莎,你知道西市哪里有强壮的奴隶吗,我需要一些人手。”
“那你去买昆仑奴吧,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力气很大,也很听话。”
杜河知道她口中的昆仑奴就是非洲黑人,贞观时期,己经有西方人通过战争、交易等手段,将黑人贩卖到大唐,大唐军神李靖三宝之一,就有昆仑奴在内。
随着天人醉酒铺生意越大,暗中盯着的眼睛也多了起来。
杜河原本是打算给李锦绣安排部曲,她以不适应为由推辞了,因此,杜河想买几个奴隶,保护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