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前面是一个占地几亩的大广场,广场上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杜氏是大族,族中有人口数千。
他们围绕杜氏祠堂,在杜曲分散而居。
今天莱国公府前来祭祖,杜氏几乎每家都来人了,莱国公二品宰相府,谁不想混个脸熟,以后得到提携。
杜河带着玲珑从马车走下。
“晚辈杜河,见过叔叔……”
一个长须老者快速上前,双手扶起了他。
“贤侄快起,屋内请……。”
杜氏分为两支,一是杜河祖上这一脉,原来族长是吏部尚书杜淹,不过己经病逝,杜河还有个叔叔杜楚客,远在瀛洲当官。
杜氏族长便给了另外一脉,现任族长杜文德,他有个后代叫杜甫,在后世很有名气,但他此时只是一个富商,在杜河面前不敢托大。
周围杜氏族人纷纷跟他打招呼。
杜河团团转了一圈回礼,道:“大哥公务繁忙,未曾回长安,今年便由我回来祭祖,管家,把贺岁礼分给族人。”
他话说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杜明早己根据族谱,分配好礼物,多是一些肉类、茶叶、绢帛类的东西,他吩咐下人卸货,在广场上发放。
杜河跟着一群地位高的族人进入祠堂。
杜氏祠堂是典型的三进落布局,前面是大门以及门屋,中间是祭祀主厅,按周礼高出地面三尺,上供先祖雕像,两侧则是杜氏的发源介绍。~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
最里面供奉神主,历代祖先牌位。
大殿两侧有许多小房间,起到私塾、会议、存档等等功能。
杜河在祭祀主厅,跟着一群人烧香叩拜,花了半个时辰,才算是祭祖结束,杜文德设宴招待他。
酒过半巡。
“贤侄,这天人醉果然味道绝佳。”
李锦绣是个心细的人,知道杜河过年迎来送往,留了许多瓶酒,杜氏族人拆开一喝,纷纷赞叹。
这酒在长安可是抢手货,有钱也难买到。
杜河拱手道:“各位叔伯喜欢就好,杜河这次过来,另带了三千贯通宝,资助族中孩子读书,届时有劳叔叔发放下去。”
其实杜河不喜应酬,但唐朝以孝治国,宗族观念很强,莱国公府身居高位,若是不回馈宗族,难免惹人说闲话。
“贤侄有心……”
宴中各人,纷纷夸赞。
杜文德抚须道:“我听杜伦说,昨夜宫宴,韦挺刁难与你,这老匹夫,定是眼馋你生意红火。”
韦杜两家,先祖是好友,结伴在此地创立基业,韦曲距离杜曲很近,百年过去,两家对外联合对抗山东士族,内里却多有竞争。
“我己经和在朝的族人商量过了,若是那老匹夫再为难你,他们都会帮你的。′w¨o!d^e?b~o-o!k/s_._c_o/m*”
“多谢各位叔伯。”
杜河拱手谢过,不过他并不打算,跟杜氏抱成团,宗族太过强大,只会引来李二的猜忌,在贞观朝,最大的只能是皇室。
几个族老对视一眼,杜文德开口道:“贤侄,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杜河微微一笑。
“但说无妨。”
“听说陛下要建酒精工坊。”他看眼杜河的脸色没有变化,接着说道:“族中尚有一些人没有出处,你若是方便,可以让他们去给你帮忙。”
杜河喝了口酒,他那里是急缺人手,如果杜氏有合适的人,也是个选择,但他打定主意,如果是奸滑之辈,不如不要。
“不知是哪些人?”
杜文德见有戏,忙道:“我有两个侄子,几年参加科举,都未曾选上,年岁也大了,想让他们去你那做些事。”
杜河点点头,贞观初期,科举制度不完整,当官还是靠引荐,而且李二有意压制关陇集团在朝中的影响力,很少取这几家的人。
能参加科举,说明认识字,让李锦绣教一教,也能帮自己管事。
“做事我倒能安排,但我得先申明,我那是陛下交代的事情,可容不下懒惰人。”他先打个预防。
“放心放心,都是老实孩子,这样吧,我喊他们进来,你见见。”
杜文德笑眯眯,他早有准备,招过一个仆人吩咐几句。
不一会儿,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两人书生打扮,人倒是挺精神,就是看上去比较文弱。
“杜元、杜温。”杜文德指着,挨个介绍:“放心,都能认字,也能算数,你们两个,多向杜河学习,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也是长安城的巨富。”
“有劳族弟了……”
两人一起向杜河拱手,不过脸上有些不服。
杜河微微一笑,并不计较,这也难免,在族中,这两人是他兄长,不服也正常,年轻人有争胜心是好事。
“贤侄,我家也有不成器的……”
“我家也有……”
场中各人纷纷说话,杜氏是数千人的大族,一些偏远的旁支,家境不见得多好,都想塞进杜河的工坊里。
长安城谁不知道,杜河一个天人醉酒铺每月都有万贯收入。
而且昨晚宫宴他亲口说的,酒精工坊的产品,未来要流入整个大唐,可想而知,这其中藏有多大的财富。
不趁着这时候进去,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
杜河伸手虚按:“各位叔伯,听晚辈一言,你们要推人我欢迎,能管事的管事,能做工的做工,但是,前提是要守规矩。”
宴中人都喜笑颜开,连忙点头答应。
杜河忽而又想起一事,道:“还有一事,族中可有学医的,我那很快就要开一个医学院,既缺老师,也缺十五六岁的学生。”
杜氏几千人,当官也就几十个,加上大族往往都读过私塾,是很好的生源。
“族中倒是有一些大夫学徒,至于学生,怕是不好找呢。”
杜文德脸上有点为难,士农工商,当官才是主流,工匠医生社会地位不高,大族人家,谁愿意把孩子送去学医,再不济也要从商取富。
“呵呵,我那学院出来的,以后可不比做官俸禄低,既然没有,那便算了……”杜河丝毫不在意。
场中人眼前一亮,一时间都有些犹豫。
“那个……贤侄,不若我去问问如何?”
“是啊,许多人今天都没来……”
杜河道:“也好,诸位叔伯请尽早,陛下催的急,学院第一批学生,招收数量不多,要是满了晚辈只能抱歉了。”
医学院的事情,还没传出来,听到是李二下的令,不少人意动。
谈完了正事,杜河也不打算多待,杜曲附近多有河流、寺庙、道观,亭台楼榭,景色很好,难得今天出太阳,他想出去走走。
“叔叔,杜河回来较少,不知道附近可有游玩的地方。”
杜文德呵呵笑道:“我们杜曲好风景的地方多着呢,不过眼下寒冬季节,树木都枯萎了,你要是想散散心,不如去牛头禅寺,夕照古刹,别有一番景色。”
杜河欣然答应,谢绝了他派人引路的好意,带着府中众人,前往牛头禅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