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烧尸

西市菜市口位于东北角,官面称作独柳树,是长安刑场。,我/地*书^城* ,已¨发?布^蕞/鑫¢彰.結^

此时,刑场内铺满木柴。

林正远奉命焚烧尸体,哪料刚搭建完,几百个胡民冲来,他身边衙役阻拦不住,幸好附近甲士赶来,勉强控制场面。

“林大人,人死为大,凭啥要烧尸体!”

“对,当官的,给个说法!”

身边甲士横着长枪,阻拦他们。

林正远嘶声喊:“各位!各位!尸体会腐坏!而且携带瘴疟!焚烧也是为你们好啊!”

他一介文官,声音被淹没在叫嚷中。

“放屁!你们就是欺负胡人!”

卷发异瞳的胡人叫着,引起周边躁动。

“林县丞,我家老爷子可是魏王府管家的舅舅,你敢烧他试试!”

有做生意商人,掏出远房亲戚,暗暗威胁。

林正远苦不堪言,杜河不住,他不敢决断,猛然,前方缓缓走来一个骑队,数十个甲士拥着一人踏入场内。

他立刻叫道:“总管大人!”

杜河没想到这么嘈杂。

“让他们闭嘴!”

胡报恩挥手,一百士兵齐齐一声大喝,无形杀气蔓延,场面顿时安静。

杜河踏马走出,“我是防疫总管杜河,你们有话跟我说。”

他语气轻描淡写,但西市九坊,都知道这是狠人,掌握着他们生死。\如.雯¨枉_ -罪′辛·章\踕+庚-薪^快_

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大声道:“总管大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大人为何要焚毁尸体。”

杜河淡淡道:“你是何人。”

“草民张得财,魏王府下,经营香水生意。”

魏王李泰的人,难怪这人胆子那么大,敢冲撞林正远。

杜河大声道:“尸体会扩散瘟疫,必须焚烧,诸位父老乡亲,还请体谅。”

他话刚说完,前方走出一个老者,他佝偻着身体跪倒,“大人说药物可能致死,小民命贱认了,为何还要焚烧尸体啊,没了尸体,小老儿不知去何处祭奠啊!”

说罢,嚎啕大哭,他这一哭,触动后面人痛处,哭泣声一时不绝。

林正远露出不忍。

杜河深吸一口气,道:“诸位,此次瘟疫,夺取很多人的命,我也很心痛,但死者己矣,我们要为活人做打算。”

眼前人群稍稍松动,胡人群里冒出一个声音。

“放屁!狗官就是不把我们命当一回事!”

经他一激,人群又有失控迹象。

杜河大怒,抬起手喝道。

“举枪!”

哗啦啦……

前排甲士,枪尖立起,后排甲士,弓弩上弦。?优′品`小+税/王! `冕+费~粤·读,

林正远手心发汗,要是真动手,杜河要被御史口水淹死。

人群齐齐后退,杜河大声道:“朝廷己经准备新药,过几日就会下发,新药没有致死性,凡是闹事者,最后一个拿药。”

这一个甜枣下来,紧张的气氛得到缓解。

杜河道:“诸位,可要想清楚,是要尸体,还是要药。”

林正远适时插口:“总管大人不会骗你们的,尸体火化后,你们可以带回骨灰,日后也可祭拜啊。”

眼见没人说话,杜河趁热打铁。

“林大人,按照名册,将尸体抬来。”

他一挥手,十个甲士出列,护送林正远,张得财从人群冲出来,挡在林正远路上,“林大人,你敢动我爹!”

林正远额头冒汗,魏王李泰,他哪敢得罪。

张得财转身看向杜河:“杜总管,还请给魏王……”

杜河冷冷道:“杀了他!”

“噗”

两个甲士长枪一动,枪尖刺入肉体。

“你……”

张得财不敢置信,鲜血狂飙,指着杜河,话未说完,便大口吐血,瘫软在地。

“林县丞,将他抬上去烧了。”

杜河说完这句话,便调转马头。

大火燃起,张得财的尸体在其中焚烧,闹事百姓,纷纷露出惧色,哪敢惹这尊杀神,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被杀的鸡。

焚烧工作顺利进行,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西市九坊的人,都开始明白,总管大人的刀,格外锋利。

“轰!”

天空一声炸雷,暴雨随后而至。

林正远甩掉身上雨水,一个衙役递上毛巾,“该死的天气,幸好大人早有准备,焚化炉还能用吗?”

“能,速度比柴火快多了。”

他顺着衙役视线,房间里,大炉子烧的正旺,两个铁匠在抽风箱,旁边摆着许多坛子,上面写好每一个名字。

林正远靠近些,顿觉炉火温暖,跟死人打交道多,他也麻木了。

衙役低声道:“我总感觉怪怪的,那些胡人看咱眼神,都带着仇呢,您说,总管大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林正远看向外面,忠诚勇武的士兵,在雨中站的笔首,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气。

“你知道什么是大唐精锐吗!那就是。”

……

胡人酒肆内。

丽雅莎正在客堂里,看着外面大雨,看见杜河,顿时露出欣喜神色,“杜河,你来看我吗?”

“是啊,丽雅莎,你感觉如何?”

丽雅莎伸出手摇晃,手臂有些许血色,“多亏甄老先生,我好多了。”

甄立言每天都会来观察她的状态。

杜河也笑了,“明天有人送药来,到时候你就会好。”

他己经让李锦绣留出大蒜素,明天会送来西市,丽雅莎是他朋友,他当然要优先供药。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粟特少女脸上涌现嫣红,飞身就朝杜河扑过来。

杜河按住兴奋的她,问道:“你父亲呢,我有事情找他。”

他在后院见到哈桑,这个强壮男人,看上去并不严重,“请坐,先生,十分感谢你对丽雅莎的帮助。”

杜河倒了杯葡萄酒,“说吧,什么事情。”

一个时辰前,哈桑通过驻守士兵,要求和杜河见面。

哈桑端详着眼前少年,这是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同时也是大唐一流权贵,最重要的是,他对朋友很讲究。

杜河给他看着发毛,“哈桑,你在搞什么鬼!”

“我的族人准备伏击你!”

杜河心里一惊,弹跳起来,抽出横刀戒备。

“噢,别紧张,别紧张,我拒绝了他们,真想不到,铁血无情的总管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杜河没好气地瞪他,废话,我特么才十六岁。

等他重新坐下来,哈桑抿着酒,“准确来说,是明教的信仰者,以及一部分粟特人,他们对你很不满。”

杜河沉声道:“有哪些人。”

哈桑耸耸肩:“西突厥、波斯、也许还有吐蕃,谁知道,明教信仰者太多了,他们有很多奴隶,那些奴隶,跟野兽差不多,你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