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惊变

西市胡商,有很多奴隶主,他们从遥远的地方掠夺奴隶,贩卖给达官显贵,或做护卫,或做杀手。^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

根据名册记录,数量将近一千。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知道,先生,我拒绝他们后,事情就没有我的份了。”

杜河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多谢了,哈桑,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你的选择无比正确。”

回到营地,杜河召来护卫。

“传令胡将军,醴泉、崇化、怀远三坊,加强警戒,若有私下聚集,立刻向本官汇报。”

“诺!”

醴泉、崇化、怀远都有明教寺庙,聚集大量胡人,一旦发现踪迹,杜河不介意亲自送他们去西天。

……

轰隆!

惊雷炸响在西市上空。

闪电刺破黑暗,将屋外照的一片雪白,胡报恩听着部下传令,缓缓地站起身,眼中一片杀意。

“命令斥候旅,严密监视三坊。”

“诺!”

……

醴泉坊内。

大雨越下越大,远处武侯铺的灯火,在雨中格外模糊。

一个身影打开明教寺庙门。

“快进来!”

随着他说话,暗处走进来,一个又一个身影。

人们披着蓑衣,沉默地走进祆祠,宽阔地教堂里,点着奇异熏香,火焰熊熊燃烧,光影交错中,主神的高大神像,越发庄严肃穆。/小_税!宅` /冕,费.岳-读-

等到所有人落座,教堂内竟有几十人。

哈力克环视场地,长安有钱有势的明教信徒,几乎都聚集在此,他缓缓开口:“先生们,根据我得到消息,疟疾己经有新药。”

“真的?”

“太好了!”

台下各人都露出喜色。

哈力克轻咳一声,“但是,要从遥远的地方运来,而且,数量有限。”

台下有人说道:“那位总管大人,不是说每个人都有吗?”

“你真愚蠢——”哈力克不屑看着他,“他在骗我们,新药给他们唐人都不够,会给我们胡人吗?”

教堂内一阵沉默。

胡人在长安,不管有没有钱,地位都很低,许多达官贵人住的街区,更是胡人禁止靠近。

“我们的家人,都己经患病,你们要留在这里等死吗?”

面对哈力克的蛊惑,台下传来反对的声音,“就凭我们这些人,能去哪里,唐国的军队,我们无法抗衡。”

哈力克指着他,“德利,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手下一百多个奴隶,都是摆设吗?他连魏王府的人都杀,到时候,杀你更加不会手软!”

杜河的铁血手段,让他们畏惧。

那名叫德利的胡人站起来,争辩道:“你要搞清楚,外面有一个骠骑府,我们没有盔甲,打不过他们的。”

在战场上,有甲对无甲,就是单方面屠杀。

哈力克露出诡异笑容,“这点不需要你担心,我在长安有个朋友,他能提供帮助,而且,我们并不是要造反,只需要掌控西市,跟唐皇谈判。_搜′嗖¢暁*说′蛧~ ~蕪.错/内′容.”

“汉人有个愚蠢习惯,皇帝答应的事,不会反悔,我们拿到药后,立刻离开长安。”

他的视线扫过台下,“你们愿意等死,还是愿意拼一把?”被他目光接触到的人,纷纷低下头。

良久。

“我加入。”

“我也同意!”

胡人此起彼伏的响应。

“我不同意。”苍老声音从屋后传来。

哈力克看着赶来的老教士,“先生,我们只是在自保。”

老教士指着他,“哈力克,唐廷会治好我们的,你这样做,会把明教的声誉拖入谷底,该死,你们这是亵渎神。”

哈力克缓缓走过去,猛然一抬手。

一柄短刃刺入教士腹部。

老教士捂着腹部,哈力克舔着鲜血,面目狰狞。

“同意的人,都来给他一刀。”

教堂里的胡人惊呆了。

哈力克身后走出两名强壮的奴隶,手中弯刀闪着寒光。

胡人们屈服了。

一道闪电刺破黑暗。

黑影们挥舞着手中利刃,鲜血飞溅在窗上。

屋顶上,一个黑影静静伏着,见证着一切发生。

……

杜河在帐篷里休息。

猛然,一阵寒风灌入,“大人,胡将军来了。”

杜河精神一震,换好蓑衣,见到骠骑将军胡报恩,他穿着盔甲,披着蓑衣,身后跟着近百名骑士。

“胡将军,有消息了?”

胡报恩一抹脸上雨水,“总管,斥候旅己探明消息,胡人正在集结。”

“他们有多少人。”

胡报恩协助他上马,大声道:“估计两千左右,都是无甲。”

杜河点点头,私藏甲胄是大罪,就连杜府都没有,更何况这些胡商,既然无甲,也就不足为虑。

杜河十个亲卫也跟上。

胡报恩说,“你们几个防守营地,大人这边,由我亲卫营保护。”

“诺。”

杜河自无不可,他随着胡报恩往崇化坊赶。

“我们的人在哪?”

胡报恩道:“军中五百人,在临近街道集合。”

暴雨越下越大,阻拦视线,也许是年轻,初次上战场,他心中一片火热,大声道:“胡将军,此战当记你首功!”

这位青年将军有勇有谋,是个人才!

就在疾驰之间,他忽然听到微弱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缓慢拔刀,心中一突,立刻低头俯冲。

一股寒意从头顶掠过。

“撕拉……”

衣服被划破,他后背两下剧痛,有液体流出。

杜河激发本能,打马狂奔。

“你疯了……”

在他身后,胡报恩面目狰狞,率领亲卫,紧追不舍。

“杜河,你杀掉的铁匠是我师父,今日势要杀你!”

胡报恩的声音在雨中飘来,杜河心中闪过一道霹雳。

难怪他感觉胡报恩似在隐忍些什么。

难怪他要调开营地亲卫。

原来他要报仇。

两拨人在雨中狂奔,瞬间跑出三条街,杜河不敢回头,谋杀上官是大罪,胡报恩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他身体一阵乏力,后背两处刀伤疼痛难忍。

泾阳骠骑府甲士,都被他调走,街道上空无一人,好在今夜暴雨,弓弩皆不能用,否则,一轮骑射,他必死无疑!

杜河根据记忆,行到一座桥边,猛然纵马上桥。

他凭借最后力气。

从马背一跃而下,投入湍急河流。

胡报恩勒马。

长安一夜暴雨,河水猛涨,眨眼不见杜河踪影。

“将军,怎么办?”

一个脸色坚毅的军官问道,胡报恩不贪财不好色,凡有所得,都分给部下,所以,这一百来号近卫营,忠诚无比。

胡报恩脸色在闪电下格外可怖,“立即通报九坊,总管大人被胡人掠走,生死不明,凡有提供线索者,赏钱五百贯。”

“诺!”

“计划有变,召集伍长以上军官,大营议事。”

“诺!”

两骑飞快离去,胡报恩率其余人转个方向,不管杜河死没死,他都不敢赌,如今,只有走另一条路了。

在他脑中,闪过一幕画面,在繁华地长安街头,铁匠对他伸出了手,小女孩递过来胡饼,从此,乞儿有了家,有了名字。

胡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