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骑士风卷而过,人群急忙避让,城门队长正欲呼喊,为首骑士扬手,一块令牌扔在他手中。
“莱国公回京。”
守卫连忙避开,一行人踏入长安。
“老爷,回府还是……”
赛木低声问道,他率部曲护送杜构,一天一夜,疾驰三百余里。
杜构脸上露出疲惫,“回府。”
杜府内气氛压抑,人人脸色沉重,见到杜构,才露出喜色,大公子世袭爵位,定有办法救小少爷。
“老奴教子无方,请老爷责罚。”
杜明头埋地上。
杜构冷哼一声,怒斥道:“你是府中三代老人,杜河与我,都是你伴着长大,他对你亲如叔伯,对杜勤,从未打骂,他为何这样狼心狗肺!”
杜明泣道:“待府中账目交接后,老奴会以死谢罪。”
他短短两日,头发竟花白。
杜构不忍再骂他,“杜勤现在何处,我要问个明白。”他不信杜河会毒杀魏王,想要找到人问个清楚。
“逆子藏起来了,老奴也在找他!”
杜构让他退下,现在多事之秋,他无暇追究责任,再回长安之前,他去过杜曲,但杜文德一口咬定,不知杜元、杜温在哪。
看起来,杜氏是压在魏王身上了。^精?武?小.说′网! *哽′芯′醉+全*
“进宫。”
他在赛木护卫下,很快来到皇城。
张阿难领着他往太极宫走,杜构问道:“张公公,陛下心情如何。”
“莱国公,陛下心情很差,你小心说话。”
杜构沉默着走入大殿,李二躺在软榻上,眼睛微微闭着。
“臣杜构叩见陛下。”
李二眼睛闭着,“文建来了,起来吧。”
杜构没有起身,把头埋的更低。
“臣斗胆,请陛下留杜河一命。”
李二虎目睁开,“杜河犯下谋逆大罪,按律杜家要受牵连,朕念如晦情分,己是从轻处理。”
“你还敢替他求情,莫非以为朕好欺吗!”
他声音逐渐严厉,张阿难吓得大气不敢出。
“臣惶恐。”
杜构泣道:“家父弥留时,曾嘱咐杜构,当护好兄弟,如今幼弟犯错,臣愿罢官削爵,只求陛下饶他一命。”
李二脸色动容,罢官削爵,那就是贬为庶人。
又提及杜如晦,他有心答应。
不料此时,一个太监闯入,“陛下,魏王苏醒片刻,又昏过去了。”
李二立刻转变态度,“你二人兄弟情深,青雀也是朕的心头肉,此事绝无可能,你回去吧。”
杜构如遭雷击,半晌泣道:“臣想去看望杜河。′d′e/n*g¨y′a!n-k,a,n\.*c-o+m·”
“准。”
……
在第二天下午,杜河等来了探望。
杜构带着一群熟悉的人,进入大牢,莱国公亲至,狱卒识相离开。
“大哥!”
杜构见他模样,目光中露出痛苦。
杜河见她们模样,就知道结果,大哥是正人君子,不善诡计,怎斗得过王府。
他心里倒不恐惧,只是有些不舍。
他故作轻松道:“既没牵连到你,杜府就不算败在我手里,九泉之下,见了爹娘,还少一顿打呢。”
杜构闻言鼻子一酸,“你可有什么未尽之事。”
杜河早有准备,道:“朝中凶险,大哥性首,能在外地就别回长安,弟浪荡几年,吃喝玩乐,都享受过,也没什么遗憾。”
“玲珑这丫头,你带她去慈州,等她长大,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要,少爷,我就跟着你。”
玲珑泣不成声。
杜河见她样子,心里也发酸,眼眶泛红,“少爷要砍头啦,你还跟着作甚!”
她哭得更大声,仿佛丢了玩具的孩童。
杜构沉声道:“我会安排好,晚上我去拜访房相,还有机会……”
杜河微微一笑,并不抱希望。
“大哥,你把玲珑带出去,我与李娘子说话。”
两人走后,李锦绣憋了半天眼泪,就像洪水决堤,唰唰往下流,多亏环儿扶着她,才没有倒地。
杜河收敛笑容,“外面什么情况。”
李锦绣复述一遍。
杜河皱着眉头,“魏王府里,有狠人啊,所有出路都被堵死,可惜咱们力量太小,翻不了盘。”
杜曲既己把他当弃子,那边断然不会出手。
杜勤、杜元、杜温三个证人,现在想必藏在王府,东宫被禁足,以李锦绣和秦怀道的力量,撬不开王府。
若要溯源,得去黔州,那地方山穷水恶,来回按月算,等到他们调查结束,自己头七都过完了。
大哥求情时,那个报忧太监,应该也是安排好的。
翼国公秦琼就在案里,能自保己是幸运。 尉迟敬德和他的交情,远远没到地步。
思来想去,根本无路可走。
“娘的,李泰在宫中,王府是谁在控制。”
李锦绣道:“据翼国公说,是一个叫张凌的谋士。”
“是个厉害人物。”
杜河心里感慨着,他看向李锦绣,“别哭啦,也许事情没那么糟,大哥在长安有人脉的,多漂亮的脸,让你哭得乱七八糟。”
李锦绣嗔他一眼,又忍不住伤心。
杜河叹道:“说实话,我倒是不怕死,这玩意跟睡一觉差不多,就是舍不得你们,要是真救不了——”
他低声道:“我卧室暗格里,有一本书,是我那些种子的说明,你带着这些东西,离开长安,魏王一旦得势,翼国公保不住你。”
“什么东西。”
“非常重要,足以改变世界。”
李锦绣眼睛一亮,“把他献给陛下,能不能保住你的命。”
杜河摇摇头,“它们还没有长大,而且,皇帝是有尊严的,拿儿子命去交易,你觉得陛下做的出来吗?”
他其实早就想过,但李二性格,只会起相反作用。
他明知长孙皇后有病,依然下达斩首令,可见,皇帝的自尊,不允许他向杜河妥协。
李锦绣眸子,再次黯淡。
杜河笑道:“这些东西换命不行,拿去换婚约倒是好使,可惜没用上——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木头,那么大个美人能不心动嘛。”
生死诀别之际,他也不在乎了。
李锦绣明眸放大,里头一片深情。
杜河隔着牢房,在她臀上轻拍一下,“快去想办法,不然你就成二次寡妇了,俺才十六岁啊。”
“等我!”
李锦绣脸一红,匆匆离去。
等到他们离去,杜河笑容消失了,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娘的魏王,以身作饵坑你爷爷!
他娘的杜曲,竟敢把老子当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