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和孙思邈商议后,决定把学生分为八个班,每个班五十人,基础医学由他负责,药理学等等,则由甄权的徒弟带着研究。
今日是第一天上课,所有人都聚在礼堂内。
长宽各一丈的白布,从顶上垂下。
上面是杜河根据记忆,画下人体各器官位置。
“各位。”
杜河拍拍桌子,下面安静下来,他举起手掌,“你们看我的手上,有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有细菌,肉眼看不到的细菌,诸位都读过书,应当知道佛家有芥子一说,意思是极小,需要通过特殊工具,才能观察到它们。”
“很多疾病,都是由细菌引起,比如痈疽,就是毛孔堵塞,细菌进入体内繁殖,引起肿胀。”
“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携带大量细菌。”
“所以不洗澡,就会引发皮肤病,进入呼吸道,就会引发咳嗽。”
下方学生毛骨悚然,只觉浑身不自在。
孙思邈道:“是不是病从口入的道理。”
“正是。”
杜河拍拍手,两个部曲抬着一个玻璃箱子,箱子里是一具狗的尸体,被浸泡在高度酒精里,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狗的眼睛如同死鱼,瞪着台下学生。
“呕。”
不少女孩,几欲呕吐。
“不同细菌,会有不同后果,比如大肠杆菌,进入胃部和肠道,会引起呕吐,肚子痛等症状。\鸿!特+晓*税~蛧′ _蕪\错~内′容¨”
杜河把手伸进去,指着狗尸胃部和肠道。
一股熟悉的感觉,让他语气兴奋,“可惜,这只是狗的遗体,将来你们有机会见到真的人体。”
嘎——
礼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惊恐的看着他。
真的遗体?
妈妈我要回家。
这超前的理念,震得众人七荤八素,孙思邈道:“那怎么分辨细菌的种类呢。”他见多了,心态倒很稳定。
“这个……需要显微镜,我正在研究中,你们需要先有概念!”
杜河抓着头发,当然,用另一只手。
技术条件不够,这也太难教了。
“前段时间,长安瘴疟,也是细菌引起的吗?”
台下一个黑衣少年发问,竟然是长乐公主。
“不——”杜河摇头道:“那是原虫,和细菌组织结构不同,原虫在蚊子体内,蚊子吸血,原虫进入人体,在体内繁殖后,人就会生病,这是瘴疟的原因。”
长乐公主似懂非懂坐下。
“根据生物结构不同,细菌也分有益和有害,同一种细菌,对狗可能有益,对人就有害,因此,还需要分类。”
随着杜河将人体部位指出,又将狗尸当比喻、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学生们忍着恶心,将他所说都记下。
“图书馆有相关书籍,各位同学可以去查阅,如果有疑问,可以整理出来,我会一一给你们解答。!7!6\k+s′./n¨e?t\”
“至于药理学,你们可以向各自老师。”
……
杜河哑着嗓子离开礼堂,里面学生老师都炸开锅,围着人体解剖图,不断讨论。
“真是奇妙,原来人体里是这样。”
说话的是甄权。
“校长不会让我们解剖尸体吧。”
这是胆小的女生。
“听他语气,就是这样。”
一个男生说道。
“我有点后悔了。”
“那你回宫挑大粪去。”
那人连连摇头,对比宫中,这里是仙境,摸个尸体算什么。
下午时分,校园里充满讨论的气氛。
杜河连喝五杯水,才算缓过神,他叫人找来徐墨。
“按照图纸,把礼堂改造一下。”
只能上物理喇叭了,不然要老命。
他声音沙哑,徐墨吓一跳,问道:“伯爷这是怎么了。”
“你早点改造。”
“诺。”
“学生们怎么样。”
徐墨一拱手,“都很守规矩,就是不知为何,今天食堂的饭菜没什么人吃,属下明天换个厨子。”
“别。”
杜河连忙拉住,上个课咱还给厨师干失业了。
这一轮细菌和尸体下来,他们能有胃口才怪。
“不关厨子的事,以后你会经常看到。”
“诺。”
他坐在石凳上休息,路过学生纷纷露出敬畏目光。
“云阳伯。”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长乐公主穿着男装,在他身后,杜河拱手道:“殿下,可有什么事情。”
“你嗓子还好么。”
“无妨。”
长乐问道:“我们也要解剖人体吗。”
杜河愕然道:“当然,不了解人体,怎么能治病。”
长乐颇为震惊,“这……人体关天,这般解剖,是否不妥。”
她熟读儒家书籍,对这种事有点难接受。
杜河看她一眼,笑道:“殿下,人因魂而存,魂没了,就算身份贵为公主,也不过是件皮囊。”
“公主千金之躯,可以不必参与。”
杜河断定她会放弃,语气带着调侃。
长乐眼睛弯起,表情微怒。
“臣还有事,失陪了。”
杜河才觉失言,溜之大吉。
杜河决定,给他们来点震撼,打马来到司刑寺,这是负责处决人犯的部门,司刑寺主官迎上来。
“云阳伯,下官张建,有失远迎。”
张建一脸疑惑,京中权贵,都嫌他这晦气,杜河怎么来了。
“牢中可有死刑犯,本伯想去看看。”
他这要求不过分,张建命人带他去监狱。
牢中关着七八个案犯,狱卒低声道:“伯爷,这几个都是要处刑的犯人。”
“有劳。”
杜河扔出几两碎银,狱卒眉开眼笑走了,他转头看向牢中,大声道,“你们几个,谁有家室。”
“小人有。”
“小人也有。”
“大人开恩啊。”
有求饶的,有喊冤的,杜河吵得脑仁疼。
“住嘴!”
场中安静下来。
“救是救不了你们了,想和你们做个交易,你们死后,如果将尸体捐赠给我,本伯可以给你们家人一百贯。”
一百贯相当后世西十万,己经是巨额了,但几人脸色仍然犹豫。
没办法,古人思想传统。
“你是何人,说出来算数么。”
杜河笑道:“我是当朝云阳伯,莱国公府中二公子,你说,我能骗你么。”
听到莱国公名号,几人这才相信。
一个汉子咬牙道:“兄弟们,咱们打劫多年,都不够一百贯,左右是死,捐个尸体,还能保媳妇孩子无忧。”
“只是以后没人祭奠啊。”
杜河拱手道:“不瞒诸位,我要你们遗体,是做医术研究,会在校内设大义堂,每年香火祭奠,不会少了各位。”
“是崇义坊学院么。”
“正是。”
“好,那某捐了。”
“某也捐。”
在监狱转角,一个狱卒快速离去,他是张亮族人,鄅国公有吩咐,凡是听到杜河消息,都向他汇报。
深夜,张亮收到消息,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