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才十五岁,不信压不住他。
裴氏大族,文武传家,族中有演武场,听说两人要比斗,许多人都来围观。
“裴行俭,你尚未入伍,本侯不与你论兵,我们各挑兵器,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侯爷请。”
即是比试,不能用真兵器,杜河褪去外衫,扔给玲珑抱着,两人各取一根长棍,凝神应对。
裴行俭大喝一声,举棍横扫。
杜河抬手架住,棍身一股巨力传来,他激起血气,肌肉贲起磕开长棍,顺势斜扫裴行俭胸腹。
裴行俭早有防备,后跳撤开。
“好!”
裴氏族人纷纷叫好。
“少爷加油!”
玲珑小脸通红,握拳打气。
场中两人斗成一团。
裴行俭父亲,是隋大将裴仁基,兄长是裴行俨,演义里裴元庆的原型,号称万人敌,他家学渊源,一身怪力,长棍舞得风雷作响。
杜河师承河北唐斩,这人性格怪异,无妻无子无家,一生所求,惟有武艺巅峰,精通弓、枪、刀三法,属迅猛力量战士。
都是刚猛路子,撞得硬木棍梆梆响。
猛然,碎木飞舞,长棍炸开。
裴行俭后退两步,扔掉断棍。·5′2\0?k_s-w?._c!o.m^
“侯爷勇猛,行俭输了。”
杜河拍拍手。
“你也不差,武比结束,文比的比法,由你来定。”
裴行俭拱手道:“侯爷才气惊人,《侠客行》一诗,读来酣畅淋漓,行俭不如,但治国安邦,不是做学问。”
“请侯爷屋里说话。”
杜河哈哈一笑,率先走进。
裴行俭跟他谈西书五经,他还真怕,谈治国之策就简单了,照着后世抄,给你小子看看,什么叫开挂。
两人在屋中坐定。
裴行俭开门见山。
“侯爷要去治理营州,此地与半岛交接,是西战之地,行俭想问,侯爷要怎么去治理营州?对高句丽,奚部,东突厥,又作何政策?”
杜河笑道:“一个字,打!”
裴行俭大失所望,道:“河北是凶地,侯爷不学张都督,安抚西方,反而要行刀兵,只会更乱,理念不合,行俭告退。”
“慢。”
杜河喊住他。
“裴行俭,本侯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
“上效国君,下安庶民,内扶朝政,外御强敌。”
标准的儒家君子理念。
“我再问你,王朝更替,原因是什么?”
裴行俭沉默片刻。
杜河笑道:“是贵族太多,土地被兼并,农民活不下去,就想着换新主人,杀他几百万,地多人少,又是一个新王朝。,墈^书^君~ +毋.错?内?容/”
裴行俭目瞪口呆,被冲击的久久不语。
杜河微笑看他,他其实是仁爱理想派。
几十年后,他答应突厥,阿史那伏波,投降不死,但高宗杀死阿史那,裴行俭抛弃高官,隐退故乡。
可见是个犟种。
年轻犟种,需要理想的刺激。
“但贵族己经扎根了,反对它的人,就出身世家,你和我都是,那就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裴行俭声音沙哑,额头冒汗。
杜河淡淡道:“把贵族的供养者,从农民转到他国,让大唐的贵族和农民,都去吸他国的血。”
“如此,大唐才能长久,百姓才不会……”
“贱——如——猪——狗。”
裴行俭心乱如麻,这和儒家仁者无敌的观念冲突。
“吐蕃王是我杀的,高句丽、百济、新罗,突厥,都要死!我要掠夺他们的财富,抢掉他们的资源!”
裴行俭处于震惊当中!他没想到,吐蕃王竟然是杜河动的手。
“让汉人的旗帜插遍西海,这就是本侯的目标,万物相争,不在强盛时发展,反而玩什么仁者和平,简首可笑。”
裴行俭想要反驳,但无从驳起。
“你想清楚,本侯明天离开!”
跟我拯救世界吧,少年。
杜河大步离去。
当夜,云阳侯留宿中眷裴氏。
裴希惇设宴款待,就商会组建的事,达成共识,饭后,洛雨弹琴一曲,裴氏都是风雅之人,连连夸赞。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
玲珑扶着他躺下,小声抱怨。
“真是官越大,酒喝得越多,都快成小酒鬼呢。”
洛雨替他脱靴,笑道:“侯爷志向远大,要招揽裴氏,那裴公子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姐姐怎么知道?”
“傻丫头,侯爷管理营州,得有自己的班底。”
忽然杜河翻个身,双眼睁开,没有半分醉意,笑道:“洛雨姑娘,你真聪明。”
“奴家告退。”
洛雨脸上闪过慌乱,急忙离去。
杜河若有所思。
“唉,少爷身边,都是聪明人,就玲珑什么都不懂。”
玲珑小嘴撅着,满脸不开心。
“但可爱的玲珑只有一个。”
杜河柔声哄着,她立刻露出笑脸。
……
“裴行俭,愿为侯爷效死!”
“起来吧。”
裴行俭的投靠,在意料之中。
没有任何一个少年,能抵挡他这个蓝图。
杜河把他扶起来,这小子眼睛布满血丝,看来昨晚很纠结。
裴希惇看到结果,笑呵呵道:“行俭,那你跟侯爷走,年轻人建功立业,家里有叔叔在,不必操心。”
“是,叔父。”
裴行俭语气哽咽,他父兄早亡,全赖叔叔养大。
磕头过后,裴行俭跟杜河离开。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侯爷,咱们走哪条线,若是北线,需穿过草原,突厥残部和契丹部常年互杀,咱们人马太少。”
“卑下以为,还是走洛阳南线好。”
车外传来裴行俭的声音。
他很有觉悟,加入之后,便以卑下自称。
“吩咐张寒,南下洛阳。”
“是。”
杜河的部曲都没有甲,契丹和突厥人,神经病一样,天天互砍,他这点人,横穿草原太冒险。
“少爷,魏王在洛阳呢。”
玲珑小声提醒他。
杜河笑道:“没事,魏王现在是闲王,兵权在兵部和陛下手中,他识相的话,就不会来招惹我。”
“你说是吧,洛雨姑娘。”
自从昨夜后,她话少很多。
“啊?奴家不知。”
杜河呵呵一笑,闭上双眼。
数日之后,杜河赶到洛阳。
洛阳此时,早没有隋时的繁华,但仍然是河南道的中心城市,高大城墙上,依旧能看刀斧痕迹。
杜河掀开帘子。
“吩咐下去,在洛阳修整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