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李庆之会见私客之处,上首并无座椅,而是挂着一张斑斓厚实的虎皮。
堂下并排列着两排大椅,墙边立着兵器架,各种兵器林列于架上,用以显示他镇北将军的威严。
李庆之端坐在首位,侧目看向下首三人,
“三位家主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黄韬顶着一张虚耗过度的苍白脸皮,谄笑道,
“我与庞兄、雷兄今日前来,乃是向将军献宝来的。”
献宝?
李庆之心里得意不已。
他很清楚这三人是为什么来的。
文氏独霸漕运多年,捞的盆满钵满,其余豪族早就眼红不已。
如今文氏全族惨死,漕运的肥差空出来,这些人便动起了漕运的心思。
“本将军无功不受禄啊。”
李庆之摸了一把满面的虬髯,
“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将军,这是我们一点心意,您还是收下吧。”
说话的是庞氏的家主,庞宁。
他长得五短身材,胖的像皮球一般,深深陷在椅子里,大脸上五官都揪在一起。
李庆之摇头,抱起拳向南边虚空拜了一拜,
“陛下起驾前,教诲本将军要知行守正,我是一刻不敢忘怀。·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嗨!”
坐在末位的人拍了下大腿。
这人长得方脸阔口,浓眉大眼,是雷氏家主雷海,
“他俩个废话太多!将军,我们今日来是有事求你。”
李庆之眉头一挑,
“哦?什么事?”
见黄韬和庞宁看着自己,雷海站起身,施礼道,
“将军,文氏不自量力,丢了性命,如今漕运的差事空了出来,我们还望您能从中周旋,帮我们拿下漕运之事。”
李庆之撇起嘴,为难道,
“这是漕运总督的职权,本将军插不上手啊...”
黄韬犹豫一瞬,起身道,
“将军,文氏能做的我们也能,还能比文渊做到更好!”
李庆之装腔作势的犹豫一会,
“嗯...三位都是一方豪强,宝贝一定珍贵,让本将军先开开眼吧。”
黄韬急忙命人抬进三只木箱,放在屋内中央。
李庆之好整以暇看着黄韬打开第一只木箱。
箱内金灿灿的耀人眼,虽不是稀世珍宝,却是天下最实用的宝贝——黄金。
见李庆之不置可否,黄韬又打开第二只木箱。
一柄镶金带玉的名贵宝剑平放在箱内。+3+5_k+a.n¨s+h+u-.′c′o!m¢
李庆之眼前一亮,起身到木箱前,伸手抽出长剑。
只见寒光凛冽,渗人心胆,李庆之脱口赞道,
“好剑!”
黄韬满脸堆笑,
“这是北朝名匠所铸,在下三人费尽周折才得到手,特意送给将军。”
李庆之藏在虬髯下的嘴顿时咧开,露出肥厚的舌头,大笑道,
“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三人相视一笑,黄韬谄媚的笑道,
“将军,请看第三件宝贝。”
说着,轻轻掀开第三只木箱。
李庆之顿时一怔。
箱内飘飘然站起一位白衣女子。
这女子长相虽远不如明雪情那般倾国倾城,可体态修长,身姿曼妙,竟与明雪情有六七分相似。
原来黄韬虽不知道李庆之对明雪情的变态心思,可他暗中观察多年,早就看出来李庆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次为了讨好他,黄韬特意费尽心思从北蓟找来了这名女子。
李庆之喉头滚动一下,强行压下欲火,转身坐回椅子上,轻轻端起茶杯,
“漕运总督迟大人过几日应该就到了,本将军...尽力而为。”
黄韬三人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笑容。
江陵城,昭信候别院,禁园,湖畔水榭。
萧统今日难得的没躺在那个众女堆砌成的人肉垫子上,而是摊在一张软榻上,半裸的西域胡姬正用一块方冰为他解暑。
“文氏的事,这小子办的机灵!”
萧统伸手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我就说他是个人才。”
明雪情俏生生站在一旁,抿嘴浅笑道,
“我在想,南疆战事不紧,咱们在南边的人马一直发展的不顺利,而北蓟这几年内政动乱,江夏和襄阳边界处逃来了不少流亡的军队,不如...”
萧衍伸手拍了拍胡姬,她爬起身,扭着丰满的翘臀走出了水榭。
看着渐渐走远的胡姬,萧衍低声道,
“你是说...再让霍启在北边偷偷招募一队兵马?”
明雪情一改平日的风情万种,正色道,
“北有北蓟,西有南朝周,全都对大汉虎视眈眈,萧衍这几年又越来越糊涂,弄得贪官酷吏横行,民怨沸腾,我总觉得离大乱...不远了。”
萧统沉思半晌,点头道,
“也好,再封他做个典卫吧,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掌兵了,将来万一出事,荆州到京都比南边更近,只要拿下采石矶,健康城三日可破。”
典卫已是昭信候能封的最大军官,麾下只有数百正规军。
但只要有了掌兵的身份,在边境动乱之地就能偷偷养兵。
萧统又思虑片刻,抬头问道,
“他还扶持阴氏呢?”
见明雪情点头,萧统坐起身,
“养军队得要银子,他印佛经那点东西根本不够,漕运总督过段日子就到了,想个办法,拿下漕运。”
见那名胡姬站在远处跳脚望着水榭,明雪情娇笑道,
“你的小美人儿都等不及了,我先走啦。”
说着,转身向水榭外走去。
“情儿。”
萧统喊住她。
明雪情轻扭腰肢,回眸看向萧统。
“几日不见,你...似乎有点变化。”
明雪情抬起白皙手背抵住朱唇,噗嗤一笑,挥挥手又继续向前走去,
“这十年,你变得更多。”
江夏,青衫渡,刘家运书的货船。
霍启沿着木梯走上甲板,见到迎接自己的竟是刘洛水,不禁一怔,
“刘姑娘?怎么刘家主不去么?”
刘洛水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缎金的紫色纱袍裹着她柔弱娇小的身体,淡黄色的长发束在一边,脸上虽只施了薄粉,却将她的书卷气显得淋漓尽致。
“大伯染了风寒,命我陪同大人送书去尚阳。”
她举止应对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心里早就跳脚大骂,恨不得直接把霍启打下船去。
大伯只是装病!
他让我这一路上找机会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