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和景翠芬在里屋的炕上收拾。
炕很大,横着睡三个大人一个孩子不成问题。
陈建国压低声音,将外套放在自己的被子上,“小玉要带着慧慧在咱们家住很长时间,明天你们要是有空把杂物间收拾出来,让她们母女两住那里。”
“行。”
景翠芬觉得老汉有很大变化,点头后,转身坐在炕边深深叹气,“老大当初说景小刚这个好那个好,怎么一下子成了这样?”
陈建国冷哼,“这个我会好好问问他,当初两人关系这么好,景小刚什么为人他能不知道吗?”
景翠芬眼前有些发晕,这个大儿子这么长成这样。
失望!
从刚才大女儿的聊天中知道,景小刚已经不是第一次动手了。
陈文玉是高中毕业,恢复高考那年陈建国让她去参加高考,她过了好久才回复说因为放心不下孩子就不去了。
现在看来,那会就不对劲了。
陈建国盘着腿,“明天你带着小月和慧慧去医院看看,正好能开个那什么,鉴定报告。”
以后肯定能用到。
景翠芬木着脸轻点头,见闺女带着外孙女进来,脸上扬起个笑,“慧慧快来,吃饱了吗?”
景晨慧乖巧的点头,“姥姥,我,我明天能不能也吃舅妈做的饭啊,好吃。′e/z-l^o·o_k\b,o\o/k/.¨c!o`m′”
小姑娘现在吃饱了,但又担心明天吃不饱。
陈建国低笑,“吃,你和妈妈还要在姥爷家过年呢,开心吗?”
上辈子,大闺女死后,外孙女也被强行不让亲近姥家,陈建国听自立说,慧慧是个控制狂,最后为了所谓的爱情和男人跳楼死了。
这辈子,他不会让外孙女走上那样的结局。
陈文玉此刻对父亲很感激,听到他说这话眼中都闪着光,“谢谢爸。”
陈建国躺下,看着天花板,老神在在道:“还有你的衣服什么的,可以都不要,明天你妈带你们去医院后,带着去买点新衣服。”
景小刚对他闺女母女俩抠抠搜搜的,没什么可拿的,那些东西卖破烂还没有车费贵呢。
陈文玉心中微暖,“谢谢爸。”
她带着闺女上炕,小慧慧不需要人哄,沾枕头就睡了。
景翠芬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轻声问:“小玉,你那边离婚后有什么打算。”
陈文玉深吸一口气,强扯出笑,又想到周围黑漆漆的看不着,才收起表情,“摆个摊,我做的一些小吃或者工艺品还不错。\w.a!n-b?e¨n..,i,n!f¢o^”
还有个问题,她现在连个启动资金都没有。
陈文玉有些迷茫,但听着闺女的轻鼾,又有无限动力。
陈建国接话,“好好复习,明年参加高考吧。”
学习才是唯一出路。
陈文玉诧异扭头,看不清父母现在的表情,嗓子有些哑,“爸,还可能吗?我,还能高考吗?”
陈建国低嗯了声,“我这边帮你报名插班高三,和保华一起考。”
恢复高考没几年,他所在的学校还有招收社会人士进高三冲刺班的名额。
上辈子没想让闺女离婚,这个念头也就没起。
陈文玉有些心动,有些犹豫,“慧慧这边……”
陈建国,“慧慧这些天养伤,等过几天和自立一起去学前班,暑假后一起升一年级。”
在他来看,家里这些人文化程度都不行,都得去上学。
包括他!
陈文玉沉默几秒,轻声问:“爸,我和慧慧上学的钱,你能不能先借我。”
她都这么大了,还带着个女儿,如果真的去上学,那是一大笔花销,反正已经欠爸妈很多了,她不介意在厚着脸皮多借点。
学习,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陈建国挑眉,“没问题,你自己记着就行,以后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景翠芬拧眉,在她来看亲闺女这么困难她们能帮就帮了,要钱干什么?
她没好气地瞪了眼陈建国。
老太太听到闺女也睡着了,转身狠捏他的胳膊,将刚睡着的陈建国吓醒了。
他有些懵,睡意朦胧地嘀咕了,“怎么了?媳妇。”
景翠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说呢?你和闺女这么明算账干什么?闺女都要离婚了,咱们有,不得补贴一下啊。”
陈建国轻笑,“媳妇啊~媳妇。”
他侧身,压低声音解释,“老大的房子钱咱们不给,给闺女合适吗?就咱家这几个孩子,明天一早知道小玉要带着慧慧住下,指不定心中多少埋怨,咱们给他们花一点,这些人都会死死记在心里,不如直接就说借的。”
陈建国叹气,眼中满是欣慰,“小玉和老二两口子都是知恩的,就算是我们说给,他们也会还。孩子大了,要脸。”
他上辈子瘫了后就在想这些孩子,大闺女和二儿子都是一类人,孝顺,其他孩子都是嫉妒心强的,引起上辈子那样的悲剧。
景翠芬想说不会,但今天中午几个孩子的矛盾她也看出来,轻点头,“你说得对。”
陈建国语气低沉又无奈,“睡吧。”
第二天天一亮,陈建国听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声音,重生回来后他对声音变得格外敏感,睁开眼,转身就看到了景翠芬和陈文月已经起身。
与此同时,外面的鸡叫了三声。
陈建国也跟着起身。
因着慧慧还在睡觉,景翠芬压低声音,“老头子,昨天睡得晚,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陈建国,“砸炭。”
他边穿衣服,边沉声道:“家里的小灶台熬药吧。”
陈建国她们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也没想阻止媳妇干活。
陈建国清声叮嘱道:“你干活的时候注意点,别逞强,实在不行等我回来让我干。”
“啰嗦。”
景翠芬不耐烦的说着,眼神却带着笑。
陈文月见父母关系变得黏糊,心中羡慕的同时,也轻笑问:“感觉爸一下子变得很多。”
就拿昨晚的事,按照老爷子之前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她离婚,更别想昨天给她安排的那一切。
景翠芬嫌弃的滋了声,“是啊,昨天感觉一下子撞鬼一样,挺好的。”
说完,摸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噗嗤地笑出声。
陈建国穿好衣服扛起锤子往外走,猛地打了两个喷嚏,疑惑地看天,将旧衣服的领子拉到最高。
陈保成从屋子里出来,准确锁定老爷子身影后,别扭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