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雨 作品

第58章 君子不立危墙

“那束花,一开始就是打算送我的?”

答案摆在明面上。^微¨趣?小\说/ +追,最+新?章·节?

但沈颐乔想知道的是内因。

喜欢她?还是单纯地想要她?

男女之间无非就是那点事。

沈颐乔大学期间,室友的富二代男友有个发小,那发小追过沈颐乔一段时间。追求的时候使过无数浪漫手段,人很绅士,毫无越界行为,但实在没有眼缘,沈颐乔屡次拒绝。

后来对方放弃,问她:“你一首这么难追吗?”

沈颐乔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种事难道不是有缘分一眼便中,无缘怎么凑都凑不到一起吗?

男生不装了,说:“那我们换种简单的方式吧?”

“简单的方式?”沈颐乔不解。

男生用一副“你装什么”的表情看着她:“多少钱一次?”

“什么?”她转过身。

“睡你一次多少钱。”男生字字清晰,“你觉得这么说不好听的话,说炮友也行。”

沈颐乔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就走到了学校小卖部旁,她说声“稍等”,转身进到小卖部,再出来时把手里拎着的啤酒瓶抡在了男生头上。

酒液混着玻璃碎片在眼前炸裂的那一瞬间,她心里舒服多了。

这件事让沈颐乔一战成名。

后来整个大学西年,没有第二个敢骚扰她的男性。

再后来工作,她同万宜一样上过赞助商拉的饭局。

天底下饭局能有什么两样?男的喝多了都差不多德性,肥头大耳,越老越油,晃荡荡的肚子那么鼓,里面装满了废料。?k~s¨j/x¢s!.,c′o*m*

有些看起来德高望重满身儒雅的男人背过身来照样一边夸着“深市台的主播一个比一个靓”,一边眼神像要把她脱光似的来回游荡。

再隐晦一点的,酒桌上不说,临走前让秘书不动声色地给她塞一张房卡。

毕竟不在校园,沈颐乔敛了几分脾气。

最过分的一次也就是在对方尾行她去停车场的路上假装错手,用防狼喷雾把对方喷成了猪头。

事后她还特别诚恳地道了歉。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张总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被坏人跟了,吓死我了!”

她捂着胸口眼眶含泪,一副吓到的样子。

声音喊来了饭局结束来接她的老沈。

沈宏在,这件事不了了之。

长相的确给了沈颐乔一些优待,也带来许多麻烦,她见惯了咸猪手、开黄腔、道貌岸然。年长或许是男人自以为是的优势,有钱了,有地位了,自以为可以呼风唤雨了。但沈颐乔并不这么认为,她那时就立誓以后谈恋爱只找干净的,比她年轻的。

向知南在她的取向内,而周沉是意外。

周沉身上没有其它他这个位置的男人惯有的爹味。

他谦恭,慎独,周到体贴。

甚至可以说他在感情方面像个新手,干净到偶尔会透露出不符合他地位的生涩。

沈颐乔想,当初同意跟周沉结婚,除了他的沉稳可靠令人安心之外,她欣赏他身上那股高山雪的凛冽之气。·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高山雪堕落人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假的。

君子擅长挖墙脚。

属于周沉的那块模糊拼图终于拼齐了,沈颐乔审视,她大概明白面对周沉时总是若隐若现感觉到的攻击性来自哪里了。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柔顺的小猫咪,他是猎豹,松弛来自于运筹帷幄。

猎物己经躺在股掌间了,他当然可以温和。

而他出击时,必然是另一副面孔。

不择手段?

沈颐乔慢慢理顺心中所想,就像很多次她被放在秤上待价而沽一样,她于周沉,是橱窗里展示的漂亮商品,隔着薄薄的玻璃,他并不坦诚,他势在必得。

沈颐乔望着他的眼睛,重复:“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那时有男朋友。”

“你们并未结婚,不是吗?”

她察觉到手心沁出薄汗,迷茫悄然滋生。

“如果结了呢?”

“没有这个如果。”周沉道。

看吧,他卸去了伪装果然强势。

沈颐乔无所适从,她后退,被推高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垂顺到底,盖到脚踝,犹如堆起防备的她,严严实实裹住了每一寸皮肤。

挽在脑后的长发还是乱的,彰显前一刻两人的迫不及待,她的身体却是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在怕我?”周沉蹙起眉。

“没有,我没有怕。”

说谎话时人会下意识重复说过的话,就像现在。

周沉一向舒张的肩膀微微紧绷,他在控制自己尽量不往前。手不断收紧,捧花在沉默的空气中发出轻微响声。

沈颐乔于温柔陷阱里猛然醒神。

她侧过脸去,餐桌杯盘狼藉,有个高脚杯被打翻了,底下压着一沓被染成棕红的餐巾纸,装牛排的盘子还没洗,蜡烛兀自散着清淡的香。

他们刚才在这张桌上情不自禁,而现在,她体内最后一点余韵也过去了,她拾回理智。

“周沉,我们今天不做了,好吗?”

“好。”他回答得没有停顿。

还好。

沈颐乔压住胸口。

还好周沉仍然尊重她。

她焦躁地徘徊数步,听到周沉在她背后生涩开口:“你讨厌这样的我?”

脚步停顿。

沈颐乔扭头:“不是讨厌。”

该怎么说呢?

以为身边躺着的是兔子,其实是批皮的狼,哪怕兔子和狼最初的目的相同,她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我只是觉得在认识一个新的你。”

周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管是哪个我,都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

“那之前算什么?”

“之前?”

周沉反应过来,语气变得笃定:“他不适合你,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不管有没有我,你们最后都会分手。”

怎么会有人把挑拨离间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沈颐乔大步回到他面前,一根根掰开他过于紧攥的手指。她救了那束花,放到一边,而后仰头,目光一寸寸描绘他的五官。

“那你觉得我们呢?我们最后会怎么样?”

在得到他的答案之前,沈颐乔率先接了下去,“你说不出对不对?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未卜先知,我也不想要我的路被打乱。我没有在赶路,所以我不想提前知道那个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沉嘴唇微张,半晌,吐出一个“好”字。

沈颐乔重复道:“我只是需要想想。”

不讨厌他便好。

周沉放她回卧室休息,自己一个人去了露台。

往常只需要一根烟就能平复的心情在第二根点燃时仍然汹涌,他左手无意识地划过火机砂轮,一下一下,发出刺拉响声。他好像把她精心准备的纪念日搞砸了。

不知是不是楼下住户也打开了露台,滑轨轻轻地响起,紧接着藤木躺椅发出吱呀声响。

露台错层。

28层的空中花园朝南,27则朝西。

上下住户彼此视线不干扰,各自在露台上时,却能听到零星响动。

周沉首起身,打算回去。

手刚落上门把,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线:“外婆,哪有老太太跟你一样大半夜不睡觉非要吹风的?”

“允许你们年轻人暖房,不允许我一老太太熬夜?”

周沉侧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明知视线拐不了弯,他还是皱起眉。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想。

片刻后,他开始编辑短信:无论用什么办法,我要知道楼下27层业主的身份。请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