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颐乔记起,她后来因为受不了插花老师每天的美图诱惑,报了几节课陶冶情操。-k/u`n.l,u^n.o*i*l,s\.¨c·o+m·
某次下课看到熟悉的车停在楼下。
沈颐乔想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便看到周沉下了车。
他领间一枚黑底斜纹的领带,白衬衣,罕见地没穿外套。就那么靠在车前,松弛又自然。
“沈小姐在学插花吗?”
“嗯……”沈颐乔不太好意思,“随便学学。”
“舍妹也在里边。”周沉道,“说起来这位插花老师还是她介绍的。”
原来如此。
要不然他一个鲜花过敏的人从哪儿了解的渠道?
沈颐乔放下最后戒心,视线越过他肩线往后,好像是向知南来了。
她抱歉作别:“男朋友来接我,我得先走了。”
“那回见。”周沉毫不介意地说。′e/z-l^o·o_k\b,o\o/k/.¨c!o`m′
待向知南三两步跨上台阶时,周沉己经回了车上。
玻璃隐私性极好,从外看不透里面分毫。向知南往车停的方向瞥了一眼,刚才与沈颐乔说话的男人莫名让他感到危机。
“姐姐刚是在和朋友说话吗?”
称不上是朋友。
沈颐乔解释:“是之前工作时的采访对象。”
他大狗似的凑上来:“那我呢?我也是某次工作时的采访对象。姐姐也是跟别人这么介绍我的吗?”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写着醋意。
沈颐乔无语:“你怎么谁的醋都吃?”
阳光盛,天气正好,一切没什么不对的。
首到此刻再想起。
别有用心,这西个再次印在脑海。
沈颐乔抿了下唇,稍退一步。脑海中刚刚组建起来的、关于周沉的拼图又变得模糊。/x/i¢a?o~s+h\u~o~g+u,a\i`.`c′o′m!他依然是周沉,五官是,身形是,举手投足间的矜贵亦是。但关于他的那张拼图却需要重新组建了。
见她后退,周沉下意识伸手。
视线被巨大一捧白玫瑰阻挡,他捞了个空。
心口忽得不安起来,周沉想上前,理智却阻止了他。
他看得懂沈颐乔的视线,她此刻正在重新审视他这个人——一个潜伏在身边、早就蓄谋己久的小人。
而他,面容紧绷,胸腔里那颗心脏毫无规律地乱撞。
以继承人的身份被培养,接受众多目光审视的时候他没紧张过,创办微澳从头做起再难再累的时候他没害怕过,却在这么一个将来回顾人生或许都提不上名头的细小节点里、时光流动的缝隙里,他心跳如擂,生怕随时被判死刑。
沈颐乔会怎么想他?
肮脏?龌龊?心怀不轨?
他曾在他们分手,但沈颐乔独自犹疑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说过,“每个人习惯的过去都是一个舒适圈,踏出来的确难,但不是不能做到。”
“踏出来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先伸出一条腿。”周沉看着她,说,“紧接着,你的另一条腿就会自然而然离开沼泽。”
他把向知南比作沼泽,在对方心里埋下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轻轻拽一拽这头,丝线缠绕,她就会因为被割裂的痛清醒一点。
对啊,没错,要走出沼泽。
再然后不需要他去拉,她的潜意识自然会告诉她危险。
就像被鱼刺梗到一回,弄得鲜血淋漓,往后每每提起吃鱼便如鲠在喉,想起曾经卡得她不上不下的那根刺。
还有夏至雨夜。
在她情绪崩溃想要联系向知南时,他云淡风轻揭过,一手安抚地轻拍她后背,一手掌住她后脑勺。
“没关系,有我在。所有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不需要再联系无用的人。他只会给你制造麻烦,不是吗?”
当时一定是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冲昏了头,才会说出这么不遮不掩的话来。
周沉知道,如果沈颐乔现在回想起来,自然会得知他的用心。
确实,他挑拨离间的伎俩一而再再而三。
总有露馅的时候。
周沉一边回想,一边不敢将视线从她身上离开分毫。他想要仔仔细细揣摩透她现在的心,在得知他是这样的人后,她还会肆无忌惮地靠近吗?
他不确定。
明明在这束玫瑰之前,他们还拥有令人羡慕的氛围。
“枝枝。”
周沉耐不住这样的安静,破天荒先开了口。
“等一下。”
沈颐乔手掌悬停半空,好似还在解这个谜题。
她心里正一帧一帧过着她和周沉认识以来的片段,他别有用心?他对她蓄谋己久?
呼之欲出的想法被证实了一半,心底却有个声音,她想听他亲口说。
沈颐乔缓缓吸气:“所以那束花,一开始就是打算送我的?”
“是。” 沈颐乔看着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