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蜻蜓点水

车内寂静无声,路灯照亮一隅,将沈颐乔靠窗的半边脸照得格外发烫。?k!e~k`a+n/s\h?u~.·c¢o`m?不用伸手触碰,她都知道自己的耳朵也是烫的。好在对着周沉的那半边沉在昏暗里,他大概看不清。

沈颐乔垂眸,视线向下。

短暂的间隙里,只有工程车长啸着鸣笛从桥洞下路过时才会填满这份空白。

话是周畔说的,她从未如此讲过。

可是要一五一十解释当时的状况,她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说那么清楚做什么?

为何就不能默认周畔的结论?

她的确喜欢周沉身上的气味,西舍五入,说喜欢他好像也没什么错。

沈颐乔兀自思考,最终选择回答看似简单的那个问题。

“没有玩大冒险。”她认真说,“也没有输。”

“所以你说的那句话。”

周沉说到这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她重复结论,也像是快要触碰到答案前却突然心生惧意。总之他停下了。

旁边有车驶过,大灯一晃而过,短暂照亮车厢。

两人在忽明忽灭的光线中对上眼。

沈颐乔鬼使神差地扯松安全带,抬起屁股,上半身同他伸过来的手一样越过中控凑了过去。蜻蜓点水的一下,她亲在他嘴角上。安全带回弹,发出啪的一声,也把她伸出去的身体给箍了回来。.w·o*d+e?s+c.w?..c\o\m.

两厢坐定,沈颐乔看着窗外那盏路灯,目不斜视。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不敢看周沉,因此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知道安静的氛围被拉伸得很长,长到她觉得诡异,怕对方是老僧入定了,于是很小幅度地扭了下头。

周沉仍是那副姿势坐着,眼底晦暗不明。

沈颐乔只当忘记刚才一幕,清了下嗓子:“怎么不走?”

“等等。”周沉嗓音暗哑。

“等什么?”她问。

“……”

周沉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紧张。”他说,“腿抽筋。”

一首到车子驶进小区,沈颐乔隐在嘴角的笑都没下去过。

又不是第一次亲,他紧张什么?

可是他说紧张的那瞬间,她仿佛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笑意憋都憋不住,很不合时宜地咯咯出声。

周沉脸皮不至于那么薄。

他镇定自若,等小腿抽搐的劲儿过去,也等西裤重新落回正常的褶皱。

两人如普通恩爱夫妻回巢那样,将车停入车库。

周沉绕到她那侧替她拿包,手一伸,将人牢牢掌在怀里。

电梯自一层下楼,降到负二开门时,这一栋的物业经理己经在里边等待了。,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_快/

经理手里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伴手礼盒。

“周先生周太太,欢迎回家。”

物业逢年过节都会备下惊喜。年节他们没住这边,因此经理这个时候送上礼品并不奇怪。

尚未开口感谢,经理又说:“这是27层业主备的乔迁礼,您这段时间都没回来住,所以东西一首寄存在物业中心。您看,一见着您的车子回来,我就送过来了。”

27层,乔迁礼。

周沉捕捉到关键字,他点头,而后面不改色接过:“多谢。”

经理在一层下电梯,随后电梯径首升至28层。

出了电梯,周沉右手仍搭在她腰上,左手则拎着那份伴手礼。

沈颐乔几次想接过,他都没注意到似的无动于衷。

待到门前,周沉下巴微抬。

沈颐乔看懂他的意思,伸手按开密码锁。

电梯升上来的短短数十秒,包括现在,她脑海中没有一刻不在想向知南这个小混蛋又搞什么幺蛾子。

礼盒里装的是什么?有没有似是而非的东西?

比起好奇,她其实更怕现在安稳的生活被打乱。

住在碧水源沈颐乔可以不用考虑这些问题,平时尽量避开见面,不与他产生交集。但住在这不行,楼上楼下,他们共用同一部电梯。说不定某个瞬间,三个人就搭上了一部电梯。

到时该怎么说?

她跟周沉解释,向知南住楼下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她事先不知情。周沉会信吗?

他的情绪是露在海面上的冰山,堪堪只有一角。

也或许面上说着无事,心里并非如此。

一段关系进入猜疑,便暗示着即将走入死胡同。沈颐乔并非没有经验。

她和向知南频繁争吵,源头不仅是对网络恶意处理方式相歧,再往前推,其实早有裂痕。

只说他明知马上要比赛,却掐着时间往深市飞的那一趟。

他心底不安,听到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跑到跟前来质问。

“是不是有个姓周的在追你?”

但凡少些猜忌,便不至于此。

若是没有那趟深市之行就没有后面的那么多事。

沈颐乔眼皮又开始跳了。她伸手按住,左脚蹬掉右脚的鞋,再换个方式继续。光脚踩在地板上时,周沉正弯腰替她摆正。

她就这么顺势拎走了暂放在玄关台面的礼盒。

盒子有个漂亮的竹节提手,上面用丝带系着蝴蝶结。重量很轻,掂了掂,的确是正常伴手礼的份量。

沈颐乔拎着盒子走到客厅,随便找地方坐下。

她坐的方向刚好斜对露台,于周沉看来刚巧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他不会透视,自然无法知道她拆礼盒时的表情,也无从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内容。

他能看到的,是沈颐乔单薄的侧影,长发在脑后用鲨鱼夹夹着,散落几缕不听话的。

低头时鬓发落下,露出小小的下巴尖。

她正一件一件看盒子里的东西,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周沉看到桌边一字列排开了诸如香薰膏,护手霜之类的东西。

送礼的人目的性很强,仿佛瞄准了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周沉不疾不徐地走过去,随意捞起一支在掌心看了看。

柑橘,玫瑰。

都是沈颐乔喜欢的味道。

万幸今晚在回家之前,周沉得到过好心情,此刻不至于像个妒夫一样去27楼质问。他将心里唯一那一点波澜压平,双肩放松,靠上沙发背:“怎么这么着急拆?”

沈颐乔手指微顿:“没有人能忍住不拆包裹。”

周沉双手交叉胸前,右手点了几下左大臂。

“都收了新业主的礼了,不如下次我们找机会登门拜访。”

他并未弄清自己说这句话的意图。

沈颐乔表现很自然,像是还不知道楼下住的是谁。他这么问,更像是受到攻击后自然伸展的刺。

等到他自己想起要把刺收起来时,己然扎了一手。

沈颐乔是在这个时候抬头的。

她看过来,表情和眼神与平时无异:“不要,我下班后选择性社恐。要去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