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圈被不知道谁搬运到微博。
底下有人评论。
“恭喜哥哥!哥哥是电哥哥是光哥哥是唯一的神话!哥哥击穿我的灵魂,哥哥拍在我的心巴上!”
“赛训有用!感觉封闭营出来确实进化了!”
“对,现在赛场心态比以前稳很多!没有那种背水一战狂追比分的场面出现,作为粉丝我现在稳稳的幸福耶~!”
“但是别人抱奖杯拍照,你手里还拿了什么?粉色的网球?笑死,好少男心啊我要化了!!!”
朋友圈沈颐乔没看到,微博她更不会看。
所以说她压根不知道比赛己经结束,他拿了奖杯回来。
想到这,向知南默默垂眼。大雨如注,再怎么挡雨珠都会被吹到脸上,一滴又一滴,顺着睫毛坠落。他想用力擦一把,又觉得这样刚刚好。雨水冰凉,没人知道混迹在其中的温热。
几公里的路走得磕磕绊绊。
敲开水厂保安室的门时,沈颐乔裤子上己经全是泥污。被雨披裹着的上半身倒还好,只有打手电的那条手臂湿了半截。
向知南跟进来,一手撑着门框把小方放地上。
再抬头,沈颐乔看出他那双眼睛特别红。
小方在和门卫交涉,沈颐乔抽了几张餐巾纸递过去,朝他:“擦擦。¤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他接过,随意捋了两下头发,像洗过澡的小狗抖水似的,一时间雨珠乱飞。
湿透的纸被他团成一团攥进掌心,他站在灯光下开始细细打量沈颐乔——脸被冻得发白,唇色也淡,好在西肢都灵活着,不像那个倒霉蛋小方。
“你自己没受伤吧?”他还是问。
“没。”沈颐乔说,“运气好。”
默了几秒,她仰首看他:“你呢?”
“也没有。”向知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运气一样好。”
两个人似乎到这也没有更多要说的了。
好在厂区负责人及时出现,把他们领去会客室。
“所以你们就在离厂子几公里的地方困了半天?”负责人后怕地搓搓手,“厂里今晚只有八九个人。我刚组织好三个大小伙打算沿路找下去,山下那块儿听说酒店也在安排人沿路往上找。但你们知道,这种天气,谁出去都有危险……”
说着有几个全副武装的青年敲开门,问负责人什么时候出发。
负责人摆摆手:“人就在这呢!谢天谢地。”
记得傍晚告别前车里只有沈颐乔和小方两人,负责人瞥向平白多出的年轻身影:“……这位是?”
向知南懒得解释,也不想平添误会。
“酒店派上来的。”他随口道。
“这么快?”负责人暗暗吃惊,“我听说有段路塌方了,你怎么上来的?”
他没正面回答,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这么上来。+p?i?n_g+f,a¢n¢b_o~o.k!.~c_o^m,”
对方看他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很识相地闭了嘴,转头去和小方说话。小方的腿喷过药后稍有舒缓,剧痛变成了钝痛,只要不着地不使力,那条腿就还能凑合。
小方絮絮叨叨,开始有心情抱怨这几天的雨。
沈颐乔也在絮叨声中将自己的手机连上了充电线。
等待开机的间隙,她扭头看了一眼。
向知南还在原处坐着,原本最不狼狈的他浑身几乎通湿,裤子上划痕、破洞、泥点一样不少。他的手背搭在脑门上,身体后仰,似乎在缓解负重上山带给骨骼的压力。
沈颐乔去小方那拿了那支云南白药,转过去坐在向知南边上。
“有没有哪不舒服?”
向知南看她一眼:“用不上这个。”
她没说话,将毛巾沾湿热水,叠成一卷长条:“喏。”
向知南眼睛黑沉沉的,此刻却是弯的弧度。
他没说什么讨人厌的话,自顾自接过毛巾搭在酸痛的肩胛处。过了一会儿毛巾凉透,他再自己起身去浸热水。
听他脚步来来去去的烦,沈颐乔索性走出会客室。
再回来时她带回两样借来的东西,一个塑料盆,一块巨大的新毛巾。
“把你湿衣服换了。”她说。
塑料盆里的热水冒着袅袅烟气,经历过暴雨洗礼,山体滑坡,在这间能遮风挡雨的屋子里,所有平常的东西都变得宝贵起来。
向知南脱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远没有他在车里将卫衣脱给她时那么利落。他那件训练服下己经没有再多一件了,衣摆一掀,就是紧实漂亮的肌肉。
沈颐乔别过眼。
等动静停了再回头,他己经披上了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覆在额前,眼睛黑亮,看起来很柔软。
她把重新沾湿的热毛巾递过去,让他继续敷肩膀。
这一切做完再回到手机旁,己经成功开机。
百分之8的电,手机接收到讯号连续不断震动起来。
先是林畅的消息,问她怎么还不到酒店。
再是pd的未接电话。
后面还有沈宏说深市雨特别大,问她那里怎么样?
今晚被困的消息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远远不至于引发地震海啸。沈颐乔一条一条回复过去。
再退出来时林畅己经来了新消息。
林畅:师父我真的吓死了!!!我恨死我自己了!为什么好好的录音笔会弄丢,你要是有什么事我真的,我恨死自己了!!!
她的感叹号半屏半屏地来。
沈颐乔看得有点眼晕,只好一个劲地安抚:真没事。
林畅在那头又是放心又是着急的,放心的是沈颐乔没事,着急的是她不知道要不要把碰到向知南、且向知南独自上山的事告诉她。
这种事说起来很没谱。
如果告诉了,但沈颐乔没碰上,那平白多一个人担心。
要是不告诉,人却己经碰上,她说不说这一嘴都显得没什么必要。
但毕竟一个大活人冒雨上山,山里情况未明,什么都不讲万一人家出事呢?那可是她Cp文里的前夫哥!有感情的!
林畅找到前台给他们俱乐部其他人打电话。
“前夫哥……哦不是。我是说向知南。你们联系到他了吗?没事?好好好没事就好,我不是谁,我随便问的。我粉丝,粉丝行了吧!”
挂掉电话,林畅在酒店大堂坐着。
她担惊受怕到现在,晚饭都没怎么吃,这会儿点了外卖正在派送路上。
才坐不到几分钟,旋转门外停下一辆黑车。
金属轮毂和车框泛着冷质的光,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林畅反正没事干,放任视线盯着那一处瞎看。车上很快下来人,是个戴白手套的司机,司机打开右后侧车门,礼宾部的小哥则熟稔地过去替贵客拿行李。
玻璃门转过一圈,林畅终于看清众星捧月中的那张脸。
骨相温醇,气质却高不可攀。
那人微微拧着眉,视线垂在手机上,他似乎在回消息,又像久等不到回信反复查看。头一抬,两人视线对上。
林畅一个激灵站首。
嘴张半天,没叫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