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得陇望蜀

突然休年假,台里措手不及。-卡?卡_小,说·网* *免^费`阅.读_

沈颐乔特意给台长打过电话,跟他说了实情。台长听说后老好人属性大爆发,让她好好休息。

至于组里其他人,只知道她是歇年假去了,其余一概不知。

第一第二天待在紫荆湾还好。

到第三天,沈宏晚上犹犹豫豫地向陈清涵打听:“乔乔怎么在家待这么几天?我看她脸色不太好。”

陈清涵每天有事压在心头,闻言不耐道:“女人的事你少管。”

沈宏默默闭嘴。

过了会儿,没忍住:“周沉怎么不上家里来?”

陈清涵深吸一口气:“平时人家隔三差五出差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呢?”

“哦,出差了啊。”沈宏说。

话是这样讲,总觉得不大对劲。

在又隔一天陈清涵陪着沈颐乔出门时,沈宏自告奋勇说要给她们母女俩开车。

陈清涵自己没驾照,一起出去不是女儿开就是打车。

在门口僵持数秒,陈清涵对沈颐乔点点头:“行吧,让你爸开车。”

车子一停停在医院门口。

进去只西十几分钟,沈宏坐在驾驶座上抽了半盒烟。

估摸着两人要回来,他开首对侧车门加快通风,人跟无头苍蝇似的一会踢踢这个轮胎,一会蹬蹬那个轮胎。

这西十几分钟里,作为父亲,该想的他都想过了。

等两人一回来,他当头就是一句:“周沉不知道?”

因为验血结果还好,陈清涵脸色稍显好看,没像之前那么回怼过去。-$=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她拎着包让沈颐乔先坐,而后才说:“说了人家在忙,好消息不得当面回来告诉?”

“哦,也是。”沈宏觉得有理。

数秒后他又说:“那怎么连我也瞒着?”

沈颐乔鼻子敏感,坐在车里指指敞开的另外半盒烟:“你说为什么?”

因为半盒烟,沈宏回去路上一首被骂,对于这几天的异常也不敢再多问。

周沉一首未出现,于是出差变得合情合理。

回家后,沈颐乔往楼上去。

没多久,陈清涵也跟着上楼。

“妈,周沉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是说来接你,我给拒了,说咱俩还没到家呢!”

马上是袁飞父亲的寿宴,说好要阖家出席的。沈颐乔现在不适合去那样嘈杂的场合,陈清涵一听,立马想到借口。

早两天她就给周沉发消息,说正好他出差不在,于是拐了沈颐乔陪她去周边游了,这几天都不在深市。

收到这条消息时周沉正往紫荆湾开。

他靠在路边,回了条:好,知道了。妈。

车子并未原路返回,而是继续开到紫荆湾楼下。所有行为仿佛是存储在身体里的惯性,没来得及刹车。

副驾放着温热的早餐,有她爱吃的烧麦和虾饺。

周沉打开。

盒子里的早餐形状怪异,像是一个新手仓促间捏就的。

他尝了一口,味道普通。

比起老茶楼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和这份有失水准的早餐一样,沈颐乔大概也没想好要给他们的冷静时间画上休止符。!2,y,u,e¨d\u..-c.o?m!她对家里说他在出差,这样便能堂而皇之住在紫荆湾。三天五天,甚至十天半月不用解释为什么他不在。

说好要给他打的电话还没有打出。

周沉尊重她的选择。他退而求其次找到陈清涵。

周沉:妈,枝枝这几天怎么样?

陈清涵:挺好的呀!你呢,出差顺利?

周沉:顺利。

周沉:什么时候回深,我去接她。

陈清涵:不急不急,你反正不在深市,我俩多玩几天。

周沉:好,注意安全。

一个该去出差的人,一个该在周边旅游的人,无一例外都在深市。

袁家寿宴,周沉独自出席。

袁飞接到他,站着车边等了好久都没见第二个人下车。袁飞探了探头:“嫂子呢?”

“她不在深,临时有事。”

周沉示意司机去后车厢拿礼物,一幅仙鹤松柏的画儿。

周沉道:“你嫂子挑的。”

袁飞满眼惊艳:“嫂子这眼光,真没得说。”

“对了,伯父他们来得早,在休息室和我爸喝茶。”袁飞迎着人往里走两步,问,“你过去休息室还是自己待会儿?”

周沉摆手:“你不用忙着招待我。”

袁飞不跟自家兄弟客气,说声谢了跑去招待其他贵客。

晚宴上宾客如梭,袁家妥帖地备下许多休息室,周家独占一间。周沉刚踏进门,就听到周畔的声音。

“那还不如住回家里呢,大哥也不来,好无聊!”

方娉然只笑:“自己去跟你大哥说。”

话音刚落,周畔扭过头,看到周沉立在门边。

“大哥!”

她迎上来:“我们正说你呢!”

“说我什么?”

“咦?”周畔往他身后望,“大嫂呢?”

周沉又解释了一遍。

周畔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眼神望过去:“怎么都出差啊,所以我才说好无聊。我自己在碧水源住了半个月了!你们年后又住回市里去了,我好冷清!市里那小破房子有什么好的嘛!你和大嫂也不嫌小。”

在周畔嘴里被吐槽得好小的那套房子,如今在周沉眼里变得好大,好空旷。

无论晚上到家还是早晨睁眼,只觉得空空荡荡能听到呼吸的回声。

那晚过后每一秒,于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他失神的空档被周畔抓住。

周畔歪头看他:“大哥,你发什么呆?”

“嗯,有机会住回去。”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在兄弟姐妹间能藏匿的心事,到了父母面前则像刻意遮掩的小孩把戏。方娉然抿了口茶,没说话。

等到一家人出去参加宴席,她才借故走到长子身边。

“脸色不好。公司最近忙?”

“还可以。”

“那就是心情不好。”方娉然问,“是和乔乔吵架了?”

周沉步伐微顿,随后一如往常地继续迈步:“嗯。”

“为了什么?”

“因为我得陇望蜀。”

他的回答总让人吃惊。方娉然保养得宜的眉眼向上一挑:“得陇望蜀?”

“您大概会对我失望。”

周沉眸光低垂,这些话他从来没和家里人说过。可是眼下,他身边没有更多一个去诉说心事的对象。

高处不胜寒,更何况是他这样不爱言说的人。

“很早之前,在她身边有别人的时候,我就想认识她了。”周沉道,“贪琳无餍,忿纇无期,小时您跟我讲过的故事说的就是现在的我。”

饶是见惯大场面,方娉然还是惊讶地啊了一声。

“你们不是谈了好久才要结婚的?”

周沉缓缓摇头:“不是。是我以前讲我不在意,可没想到现在我开始藏不住情绪了。”

方娉然稳了一会儿。

前方宾客如云,她仍觉得听在耳朵里的事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三言两语足够她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她内心震撼,等另一位太太打着招呼与他们擦肩而过,再转头,心情才逐步平复下来:“先不谈你怎么得到的这段婚姻。我只问你,你想继续还是什么打算?”

余光掠过长子绷紧的下颌线条。

他坚定道:“我没想过结束。”

“想清楚了?”

“很清楚。”

这些天放空自己,在最孤独的这几天里,周沉得到了最清醒的结论。他无法接受从血肉里剜去另一个人的痛,这并非割舍不去沉没成本,相反,像他这样的商人是最能拿起放下的。

感情不是权衡利弊。

是开心时大笑,伤心时抱团取暖。是某一刻在意识到自己会失去时痛的冷汗淋漓彻夜难眠。

那种蔓延身体的感觉不会作假。

他想的很清楚了,哪有那么多对等的爱。即便对方只给他一点施舍给过路流浪狗一般微薄的爱,他都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