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子舔了舔嘴唇,举起寒光闪闪的薄刃剐刀,就要上前。
“住手——!”一声凄厉的呼喊从人群中炸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船工猛地冲出人群,扑倒在木台下,对着陈霸天的方向拼命磕头:“大帮主!开恩啊!李会长是好人!他冤枉啊!求您开恩,饶他一命吧!我们…我们给您磕头了!”他身后,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老弱妇孺,都是受过李福接济的码头苦哈哈,哭声震天。
这悲怆的哭求,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原本沉默的人群瞬间被点燃了!
“放了李会长!”
“陈霸天!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王五爷在哪?把五爷交出来!”
“劫军需!害兄弟!你算哪门子大帮主?!”
愤怒的吼声如同海啸般爆发!人群开始向前涌动!守卫的喽啰被这汹涌的怒潮冲击得连连后退,阵型大乱!
“反了!都反了!”陈霸天又惊又怒,猛地站起,“给我杀!敢挑战漕帮的规矩,反了你们都,格杀勿论!”
刘黑子也慌了神,顾不上行刑,挥刀指向人群:“上!砍死这些叛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嗖!嗖!”几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从几座箭雨楼的阴影处响起!紧接着,令人牙酸的机械断裂声传来!其中三座箭雨楼的巨大弩机关键部位,竟然同时被精准破坏!弩臂无力地耷拉下来!
“怎么回事?!”守卫箭雨楼的喽啰惊惶失措。
混乱瞬间加剧!失去最具威慑力的远程武器压制,守卫码头的漕帮精锐顿时压力倍增。愤怒的人群看到箭楼哑火,胆气更壮,冲击的势头更加猛烈!扁担、石头如同雨点般砸向漕帮的人墙!
“顶住!给我顶住!”刘黑子声嘶力竭地吼叫,挥舞着腰刀砍翻了一个冲近的船工,鲜血飞溅!但这血腥非但没能吓退人群,反而彻底激起了民愤!
“刘黑子杀人啦!”
“跟他们拼了!救李会长!”
暴乱,一触即发!
就在这最混乱的时刻——
“呜——呜——呜——!”低沉而威严的号角声,骤然从玉水河上游传来!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河面上,三艘悬挂着玉州守备营旗帜的官船,正破浪而来!船头上,守备将军吴振彪全身披挂,手按腰刀,脸色铁青地注视着混乱的码头。他身旁,府尹赵文清脸色苍白,官袍都被汗水浸透。
“朝廷官兵来了!”有人惊呼。
混乱的人群为之一滞。
吴振彪运足内力,声如洪钟,瞬间压过码头的喧嚣:“奉府衙签押令!玉州守备营在此!所有人等,立刻停止械斗!违令者,以谋逆论处!陈霸天!速来见本将军!”他的目光如电,死死锁定了高台上的陈霸天。
陈霸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万万没想到,官兵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吴振彪和赵文清竟敢直接对他亮刀子!看着河面上那三艘官船和船上寒光闪闪的弓弩,再看看台下汹涌愤怒的人群和已经哑火的箭楼,他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立威之刑,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将他推向深渊的陷阱!
逍遥王!一定是逍遥王干的!
绝望和暴戾瞬间充斥了陈霸天的脑海。他猛地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李福,又看向那条只有他知道的、通往霸水阁密道的方向。
“刘黑子!”陈霸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给我杀了李福!然后…从密道走!” 话音未落,他竟不顾一切,转身就向聚义厅后方狂奔!
“大帮主?!”刘黑子一愣,随即眼中也闪过一丝疯狂,他狞笑着举起剐刀,就要扑向李福!
“贼子敢尔!”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混乱的人群中暴起!速度之快,带起一片残影!那黑影手中寒光一闪!
“噗嗤!”
刘黑子高举剐刀的手臂齐肩而断!鲜血狂喷!他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剐刀当啷落地!
黑影落地,显出身形。正是石昊磊麾下最神秘的“隐鳞”统领之一——代号“幽影”!他看也不看在地上打滚惨嚎的刘黑子,手中短刃一挥,斩断李福身上的绳索。
“李会长,受惊了。王爷有令,替王五爷前来救你,保你无恙。”幽影的声音冰冷无波。
与此同时,另一道更快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陈霸天逃窜的方向!正是宇文殇!他手中折扇合拢,扇骨尖端弹出三寸寒芒,直指陈霸天后心!
“陈帮主,留步吧!吴将军有请!”
整个龙腾水寨码头,彻底陷入了官兵介入、高手突袭、帮众溃散、民众哗然的惊天乱局!陈霸天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水上王国,在石昊磊精准而致命的多重打击下,轰然崩塌!
“我要见章大人!”陈霸天意识到事情不对,急忙道。
“章大人公务繁忙,你先随我去见吴将军吧!”
陈霸天看他面色不善,知道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一个闪身从跳入水中,消失了。
“不好!快找人!”
码头再一次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