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些破事,我以后慢慢跟你们说。”
说罢,又冲着门板喊了句:“你不是说你妈已经死了吗?
那你别管我叫妈,
你二姨和你二姨夫又不是摇钱树,更不欠咱们家的,你想要钱,他们就得给你钱?”
许盼娣已经十二岁了,有了脸面,被顾春桃这么怼,又气又窘迫,红着眼睛说:“呸!
谁稀罕要他们的钱?
顾春桃,你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认你这个妈,咱俩从此恩断义绝!”
许盼娣故意往顾春桃的心窝子上戳,以为把顾春桃戳疼了,她就会回头讨好她这个女儿。
毕竟有哪个当妈的真的舍得跟孩子断绝亲子关系?
虽然许盼娣话说的很绝,其实心里也很难受,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门也没开,只好憋着一肚子火走了。
陈琴娃和张云坐在院子里竖着听这边的动静,许盼娣一出去,陈琴娃就在她脑门上使劲儿戳了两下,低声骂道:“赔钱货,连你妈都看不上你!
你二姨给两个小的钱,却不给你,还不是你讨人嫌,没人喜欢你!”
许盼娣冷着脸,一声不吭,片刻之后又讨好地说:“奶奶,我将来嫁人了,彩礼钱都给你,把婆家的肉啊鸡蛋啊都偷回来孝顺你和二婶,气死我妈那个只会生丫头片子的老母鸡。”
陈琴娃没少给许盼娣灌输顾春桃无能,她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让许盼娣将来把彩礼钱和婆家的好东西都给她,往死里孝顺她的思想。
许盼娣为了巴结陈琴娃自然什么话都敢说。
陈琴娃瞪了她一眼,骂道:“跟你妈一样,都是没用的,吃饭还早着呢,你去背两根木料再回来。”
一根木料从山顶背到山脚,能挣五毛钱,不过木料很重,是个辛苦活,一般背木料的都是男人,没几个女背木料。
但是顾春桃一闲下来就去背木料,她一上午也只能背两三根。
许盼娣骨头嫩,力气小,只能跟林场其他半大的孩子合力背木料,再平分工钱。
许盼娣不想去,为了讨陈琴娃和张云的欢心,却故作欢快地说:“奶,我正要锻炼下身体呢,我这就去。”
说罢,拿着绳子上山了。
顾春桃默默地观察着顾锦心和季云铮,她早就发现季云铮透着几分傻气,虽然知道季云铮很大方,对顾锦心也很好,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替妹妹感到心酸。
妹妹一生下来妈就死了,爸爸又离得远,她从没体会过父爱和母爱。
跟着爷爷奶奶长到十七岁,才回到川城,虽然继母人不错,但毕竟是后妈,即使再疼妹妹,又能疼到哪儿去?
妹妹还没在城里站稳脚跟,就下乡了,又嫁了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好在她观察了,季云铮对妹妹很好,很疼妹妹,也很听妹妹的话,这是唯一令人欣慰的地方。
顾春桃心疼地摸了摸顾锦心的脸蛋:“以后咱们姐妹俩也算有个照应了,等我得空了,也去认认你的门。”
她手上被风吹干了的血口子,以及那层厚茧刮得顾锦心脸疼。
顾锦心拉住顾春桃的双手,见她的两只手比树皮还要粗糙,手心手背上遍布深深浅浅的血口子,这些血口子未经处理,被风吹得干巴巴的。
不仅如此,顾春桃的十根手指头上全都生了冻疮,手指头肿得红艳艳的。
她又去看许望娣和许死女的手指头,两个小孩子的手指头同样生了好几处冻疮。
顾锦心心疼不已,她空间里有冻疮膏,也有治伤的好药,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再者,姐姐和两个侄女的衣服和鞋子都不保暖,等进了九就更冷了,不赶紧给她们换厚衣服厚棉鞋,进九后,这娘仨都得冻感冒。顾锦心在口袋里掏了掏,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一盒冻疮膏。
“姐,这是我用过的冻疮膏,效果很不错,我给你抹上。”
顾春桃笑着说:“现在抹了也是白抹,一会儿干活就全蹭光了,白浪费了。”
顾锦心鼻子酸溜溜的,只好先给许死女和许望娣抹上冻疮膏,把剩下的冻疮膏都给了顾春桃,叮嘱她晚上用萝卜皮煮水熏洗手指头,
再把手指头放在萝卜皮煮的热水里浸泡小半个小时,然后再抹冻疮膏,这样效果更好。
陈琴娃惦记着顾锦心和季云铮带来的那只大肥公鸡,扯着嗓子在院子里说:“春桃,你问问你妹妹妹夫想吃啥,我给咱做饭去。”
顾春桃皱了皱眉,道:“老太婆骂人的时候一蹦三尺高,干点活都这里疼那里痒的,
天天给她俩儿子撒娇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几年都没摸过锅沿了,今天看你跟妹夫来了,倒会表现了!
肯定在打这只公鸡的主意。
既然她打鸡的主意,咱们今天就吃鸡!”
正好家里没啥好东西招待妹妹和妹夫,妹妹妹夫走了,这只鸡还不是要便宜老太婆一家子,她跟两个小的也捞不到几口肉,不如今天吃了。
顾春桃提着鸡开了门,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妹妹妹夫想吃龙肉,你做得出来吗?
罐子里不就是一把黑面,一把玉米,连青菜都吃不起,做啥饭,你还用问?”
又去院子里摸斧头杀鸡。
张云着急地看了陈琴娃一眼,意思是今天顾锦心和季云铮在,可不能吃鸡,人多,她就吃得少。
陈琴娃:“把鸡关墙角那个木头笼子里吧,你给咱做点面水汤,再热几个黑馍。”
顾锦心牵着许望娣和许死女出来了,看也不看陈琴娃,对顾春桃说:“姐,这只鸡是我给你和两个小的补身子的,你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季云铮已经从顾春桃手里接过斧头,蹲在不远处杀鸡了。
顾春桃打了水,拿来盆子,季云铮三下五除二拔干净鸡毛,处理干净鸡肉。
顾锦心帮忙烧火,顾春桃刮土豆,一会儿做个土豆炖鸡块。
陈琴娃赶紧让张云去叫许卫红和许山红回来吃鸡。
许卫红工作去了,许山红跟林场几个混混偷着打牌玩。
兄弟二人很快就回来了。
顾锦心简单地跟许卫红打了个招呼,就没再搭理他。
顾春桃炖了一大锅土豆鸡块儿,盛了满满一大盆子,还烧了一锅面水汤。
许盼娣去背木料了,还没回来,顾春桃也不管她回来还吃不吃得上鸡肉,反正锅里还有面水汤,也饿不死她。
闻到鸡肉的香味,张云口水都要掉出来了,怀孕后,她更馋馋肉了。
陈琴娃给许山红使眼色,意思是鸡肉一上桌,就让他赶紧给张云和他自已盛满。
顾锦心和季云铮带着两个小的落座后,顾春桃才把鸡肉端上桌,许山红伸手来抢盆里的饭勺,季云铮抢先一步把饭勺握在手里,先给顾锦心盛了一碗肉,两个鸡腿全都给了顾锦心,再给顾春桃盛了一碗肉,眼看着盆子里的肉飞快减少,张云都要气哭了。
许山红伸着筷子到盆子里夹肉,季云铮胳膊别了下他的胳膊,他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地上去了。
等许山红捡起筷子,季云铮早把盆子里的肉捞光了。
他和顾锦心面前各堆着一碗肉,顾春桃和两个小面前也各有满满一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