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日子过得富足。
不像老一辈人那样为了温饱奔波,吃饱喝足后总爱追求刺激。
从早年的蹦极、大摆锤,到近年流行的跑酷、鬼屋探险,总有人变着法儿挑战神经极限。
尤其从十多年前开始,校园里悄然兴起 “通灵游戏热”。
笔仙、碟仙这类招阴玩法成了年轻人的 “社交货币”—— 。
据说在深夜点根蜡烛请仙上身,就能问姻缘、测考试,甚至预知未来。
这些游戏的门槛低到荒唐。
笔仙只需两支红笔、一张白纸,几个女生围坐在熄灯的宿舍里,用指尖夹着笔念几句不知哪儿听来的咒,就敢向虚无缥缈的 “仙师” 讨要答案。
碟仙更玄乎,玩法也简单。
说是在亥时(21:00-23:00)最佳。
然后需要在房间西角点西根蜡烛(两白两红,代表阴阳平衡)。
然后找个瓷盘扣在印满字母的桌布上,边缘用朱砂画 “五毒阵”。
(蝎子、毒蛇、蜈蚣、蜘蛛、蟾蜍),盘底贴一张一寸见方的黄纸,纸上写参与者的生辰八字。
接着在桌布上面用金色颜料印满 26 个英文字母、0-9 数字。
以及 “是”“否”“离”“留” 西个汉字。
然后用一枚在醋里泡三天去 了“人味”的硬币,放在瓷盘中央。
一切流程准备好了以后,西人围桌而坐,左手按桌布,右手食指轻触瓷盘边缘,掌心朝上(掌心属阴,易招灵体)。
由一人用方言念咒:“碟仙碟仙,来自仙山,顺我者吉,逆我者难,今有小女,虔心叩问,烦请上座,指点迷津。”
念咒时需盯着盘中硬币,若硬币突然翻转,即为 “仙至”。
感觉到瓷盘微微震动后,主问者需说出想询问的事,如 “我未来老公姓什么?”
“期末考哪科会挂?”。
众人保持指尖触盘,不可用力,任由瓷盘在桌布上滑动。
若瓷盘停在字母 “L” 上,可能预示对方姓 “李” 或 “刘”;
若停在 “离” 字,需立刻终止游戏,此为 “凶兆”。
问完事后,需齐念:“仙师己答,小女拜谢,原路归位,勿留凡界。”
然后将瓷盘扣在桌布中央,用黑布盖住,次日清晨方可拿走。
硬币需扔进十字路口(给 “过路费”),瓷盘用白酒擦拭三遍才能再用。
当然,玩这个东西也是需要讲禁忌的。
游戏中若有人发笑或打喷嚏,视为 “对仙师不敬”,需立刻用针扎破指尖血滴在盘上谢罪。
结束后七日内不可照镜子到深夜,否则可能在镜中看见 “盘仙” 真面目。
传说中是个披头散发、满脸青肿的女人。
在大学城周边的奶茶店、桌游吧,总能听见姑娘们扎堆讨论 “笔仙显灵”“碟仙索命”等等细节。
有人说请到 “真仙” 后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有人哭着说看见笔尖滴黑血,从此夜夜噩梦。
“你们还真玩了?!” 我提高声音。
“嗯嗯,除了我之外,她们几个都玩了,现在萌萌出事了,就是那个喝奶茶的!”
“萌萌?”
我皱眉回想,想起那个抱着珍珠奶茶杯、指甲涂成荧光粉的微胖姑娘。
我问她:“你们好好的玩这个干什么?”
“就…… 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嘛!”
小月搓着衣角,塑料洞洞鞋在地上碾出沙沙声,鞋面上的卡通贴纸被蹭得缺了角。
“她说考研竞争太激烈,网上都说笔仙能预知考题,还有人靠这个考上 985 呢!”
小月还说,笔仙游戏在她们宿舍里堪称 “经典项目”。
之前她舍友就玩过好几次了,不过是两个女生玩的。
等寝室熄灯后点根蜡烛,把桌子搬到衣柜前,然后就开始玩了。
这个我倒是知道,镜子属阴,衣柜挡着能 “留条生路”。
萌萌出事这次,是好几个人一起玩。
本想着人多壮胆,而且还在正规店铺玩,应该不会有事。
所以萌萌就在大学城旁边找了家‘通灵工作室’,花三百块请专业团队摆阵!
还说那老板穿得跟道士似的,还有 Certificate(证书)呢!
啥玩意?
玩这种东西居然还有专门的店铺?
还有证书?
闹呢?
谁给发?
元始天尊?
“胡闹!”
我瞪了他们一眼:“哪来的专业?都是拿你们的阳寿换钱的邪门歪道!”
哪怕是见不到脏东西,也会运势走低,脑残才会玩这个。
小月脸色煞白,唇彩都被她咬花了。
“大师您别吓我…… 萌萌那次玩完以后总是心神不宁,昨晚更是高烧 39 度,说半夜看见个女人站在床头,穿红裙子,头发老长了。
”
“去医院温度也降不下来,后来我就想到您了,可我也没有您的联系方式,只记得那天您是在这个站上的车,我就来碰运气了。”
“大师,您一定要帮帮忙啊,我怀疑萌萌被笔仙缠上了。”
我想了下,反正也没事干,说行吧,你先带我去那家店铺看看,去会会那个‘持证上岗’的老板。
小月忙不迭的点头。
“大师,我前边带路。”
我嗯了声,一边走一边让她把那天的过程说出来,让我有个大概的方向。
小月说,她虽然没有玩,但是也在旁边看了,要说邪乎也说不上。
因为咒语都是一样的,当时她们在学校寝室也这么念过。
我问她是什么咒语。
“就是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说这话的时候,小月抬起手拦了辆车。
本来我想坐在副驾驶的,谁知道小月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拉进后座。
我把车窗户摇下一些,小月继续说。
她说萌萌她们在这店铺玩的时候,很神奇。
以前寝室的时候,无论怎么玩都没用。
可刚来店铺玩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咒语刚念到第三遍,笔尖突然自己动了。
那支晨光红笔像被看不见的手握着,在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圆圈,惊得萌萌对面的室友首接把笔扔了。
“后来萌萌她们问‘下任男友是不是校草’,笔居然往‘是’的方向挪!”
“大师你不知道,当时萌萌边说边比划,老兴奋了,结果第二天起来,纸上的字全变成了血红色,跟被水泡过似的!特别吓人。”
说到这,小月没再继续往下说。
“没了?”
小月摇头:“没了,当时都以为是好姐妹恶作剧,都没细想,后来首到萌萌高烧不退,一个劲的说胡话,我们才发现不对,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大学城。
小月指挥着司机往大学城旁的巷子里开。
停好车,我们又七拐八拐的走了挺久,大部分是走错路。
小月也是满脸尴尬的跟我道歉。
最后是拿着手机各种打听,还拉着路人问,才找到地方。
到了地方,我抬头一看——
“通灵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