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随小引 作品
73. 芸昭仪姓文
先是皇后宫里的，又有贵妃宫里的，不知怎的，双方竟然在请人上边发生了争执。
一个说是自己先来的，另一个则仗着自家主子是皇后，以权势压人。双方谁也不让谁，就这么青天白日地吵了起来。
眼下无人可以帮衬她。
宋檩抱着看戏的态度，哪知殃及了自己。那二人吵得不行，做不了决定，又怕主子骂办事不力，直接问她想去哪个宫里。
宋檩翻了个白眼，心里发笑，“二位不必这般看着本王妃，今日入宫是为太后请安，本王妃哪儿也不去。”
“至于你们到底是哪个宫里的，本王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太后可说了，那日本王妃在承王府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定会为本王妃主持公道。”她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宫女，她们的脸色很好看。
两个原本还在打嘴皮仗的人突然停歇下来，明白过来利害关系，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要人。
凤仪宫的宫女笑道，“我家娘娘原也想为王妃讨个公道，既然太后这般说了，奴婢自去如实回禀，就不搅扰王妃清静了，奴婢告退。”
皇后宫里的人走了，贵妃那边派来的人也不逗留，寻了个由头离开。
宋檩看着离去的两人，满不在乎地继续逛。有了太后这个噱头，在皇宫吓唬一下宫女完全足够！
“姑娘，皇后和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时争着吵着要姑娘前去，现在又都不请了，分明就没打算请姑娘。”林歌看着快步离去的两人，心里有气，这二人也太不把秦王府放在眼里了！
“后宫女人的心思最难捉摸，咱们没有身在其中，自是不知道。走吧，咱们去御花园转转，就在那里等王爷和老王爷。”宋檩没心思管皇后和贵妃如何想，估摸那俩人也会去御花园“偶遇”。
宋檩所想一点也不假，她领着林歌到御花园时，皇后已经候在那里，还有几个看着眼熟的，都是后宫妃子。
“这不是秦王妃吗？可真巧，进来坐坐吧，本宫为你介绍一个人。”皇后眼巴巴望着她。
宋檩的眼中闪过疑惑，芸姑姑怎么在这里？“真是巧了，皇后娘娘也在御花园。”
她扫了一眼素衣加身的芸姑姑，朝在场诸位行礼，“给各位娘娘请安。”
皇后见她这模样便知有戏，笑着吩咐，“遇见了就是缘分，给秦王妃加个垫子。”
坐的地方都备好了，自己若再拒绝，岂不显得很矫情？宋檩没有拒绝坐在了凳子上。
“不知……皇后娘娘要给臣妇介绍哪位贵人？”宋檩心里有了猜测，却故作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淡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秦王妃大概还不知道，这位是芸昭仪，入宫有些年头了，生性喜静，多年陪在太后身边，秦王妃应该没有见过。”
宋檩挑了挑眉，芸昭仪？她记得瞿昙说过，此人是太后身边的医女，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入宫多年的芸昭仪？
看薛贵妃的神色，似乎对这位芸昭仪颇为不满。
她半信半疑，起身给芸昭仪行礼。
芸昭仪仍坐在那里，只微微颔首，神态上看不出喜怒。
皇后见两人没有太多交流，便觉双方是真不记得彼此，好意提醒道：“说起来，秦王妃和芸昭仪还是远亲。”
宋檩抬头，疑惑地看了眼皇后，而后视线落在芸昭仪身上。
“哦？芸昭仪可是宋家人？爹爹从未提起过族中有位姑姑在宫里，兴许是娘娘给记错了？”她故作不知地反问着，漫不经心的语气，似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芸昭仪眸中闪过几丝笑意，可以看出她对宋檩很感兴趣。
她虽远离俗物多年，但一直在太后身边，可不是轻易就能被算计的。皇后好端端地叫她赏花，肯定没憋什么好事。
想借她的身份给秦王妃设套，宋檩可没那么简单。
芸昭仪心下有了计较，笑着道：“秦王妃如何就觉得，我会是宋家的亲戚呢？”
宋檩眼皮子一跳，故作惊讶，“莫非芸昭仪是母亲的什么人？”
她疑惑地看了眼芸昭仪，实在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奈何对方并没有给她任何提示，只是笑而不语。
宋檩再看向陆皇后，这也是个看不透的人，笑不达底，比芸昭仪还让人难受，莫非这位芸昭仪是国公府的故人？
“芸昭仪当真与我母亲相识？可惜母亲去世得早，那边的亲戚实在见得不多。”她低沉着眸子，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似是想到了伤心事。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宋檩的手紧紧拽起袖子，没有人明白她的内心是何等兴奋！
芸昭仪抿了口茶水，也不再卖关子，笑着道：“皇后娘娘与你说笑，真要论起来，咱们之间连远亲都算不上。”
“当年我父母离世，国公爷怜我孤幼，担心遭人欺负就把我抱到身边抚养。”
“满了年岁，我便入宫来。只是不喜宫里的生活，合了太后的性子。那时太后身子有恙，我恰好会些医术，圣上才准了我陪太后去别宫静养。”
宋檩听得认真，故事很感人，却漏洞百出。
皇后见她们聊得还算不错，便站起身来，“本宫瞧着芸昭仪和秦王妃有好些话要聊，就不讨人嫌了。茶花开得正盛，诸位妹妹且随本宫一同去欣赏！”
芸昭仪起身相送，并没有挽留。
没了外人，宋檩做不来认真听她乱讲的样子，芸昭仪也不继续讲了。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秦王妃笑什么？”芸昭仪看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欢喜。
宋檩脸上的笑意更明显，“我笑我的运气好，原以为只是太后身边的医女，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圣上的昭仪娘娘。”
“皇后今日摆明了针对我，哪知昭仪娘娘不仅不臣服于皇后，还站在我这边。”
芸昭仪笑着端了杯茶水给她，“皇后再如何瞧不起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且不说我有太后撑腰，我是最早入宫的，在我面前，她不敢造次。”
当然，前提是她不主动招惹，她也不会去招惹陆薛二人。
“真是巧了，我也是个装腔作势的主！”宋檩端起茶水，隔空敬了她一下。
被说成装腔作势，芸昭仪一点也不生气，偏生还大笑起来，“装腔作势这个词，我以为很贴切！”
两人聊得来，但宋檩并没有因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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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她的身份，这个芸昭仪在她心里仍然是个谜。
“不知娘娘可否告知，您与国公府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芸昭仪收敛起脸上的笑，闪过难以掩饰的落寞。“我……确实是文家的人，文芸……是我的名字。我不是国公府一脉，算是同族吧。”
宋檩努力在脑子里寻找记忆，虽说她不是本尊，但本尊的记忆里却没有沈秋这号人物。
“我自幼养在外祖膝下，为何不记得娘娘，这……”她疑惑出声。
芸昭仪抿唇一笑，“你自是不曾见过我的，阿眠，我是国公爷留在太后身边的一把刀，你若想要了便拿去，若不想要……那就再想想。”
宋檩：“……”
国公府的悲剧由皇家一手造成，可见皇室对国公府并无善意，老皇帝怎会同意国公府的人留在太后身边？
她无法理解。
芸昭仪知她心中疑惑，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她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唇瓣，低声道：“太后和圣上之间，并非外人看到那般。”
“自圣上及冠，明里暗里就防着太后。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个中利害。”
话落，她一杯茶水下肚，杯子稳稳落桌。
皇帝在位多年，太后的母家也被打压得厉害，曾经烜赫一时的大家族，如今最大的官也不过正五品。
可笑吧？这就是太后一手养大的帝王。
时值老皇帝身体抱恙，想来母家的人已经和太后联系上了。
老国公当年举全族之力支持迁都，可谓居功至伟。国公府虽发生变故，但老皇帝内心还是恋旧情的。
太后又和老国公交情匪浅，若要放个人在她身边，出身国公府的芸昭仪再合适不过。
这么多年周旋在太后和老皇帝之间仍能活下来，芸昭仪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宋檩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昭仪娘娘这些年莫非在做双面间谍？”
听了她的话，芸昭仪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出声。
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敢想，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圣上身体一向不错，短短数月就抱恙，秦王妃可知为何？”
宋檩听得浑身激灵，这种事情可不兴猜。
凭老皇帝的掌控欲，宫里太医必不敢造次，陆薛二人不至于行此极端之事，芸昭仪可是懂医术的人。
她眯了眯眼睛，终于明白太后让她照顾老皇帝的用意了。
“这么说来，娘娘是打算选择太后？”
芸昭仪不语，起身摘下一朵淡粉色的插花，“秦王妃，替本宫戴上。”
宋檩疑惑，却没有拒绝，走过去接住那朵花。
待芸昭仪落座，她带着满肚子不解，在脑袋上寻找下手的地方。
“把簪子拿掉，就戴在这个地方。”
宋檩照做。
然而，拿掉簪子的那一刻，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芸昭仪的头皮上有一个蓝色刺身，正是蓉花图案。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芸昭仪嘴角微扬，“秦王妃这是怎么了？”
“哦……无碍。”宋檩忙将花戴好，心中百感交集，她终于明白芸昭仪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