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
董瑜有些不明所以。
他毕竟是威胁着贾诩为自己办事的。
如今贾诩对自己有几分真诚又有几分假意谁说的准。
而且董瑜已经用习惯了贾诩，他实在不敢想如果贾诩跑了，那他该去哪里寻找平替……
士孙瑞自然是看出了董瑜的担忧。
于是笑道：“今日，为师就先给汝上一课，这课名为，人心。”
董瑜连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看到董瑜的态度，士孙瑞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言道：“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故而需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此察人之道也。”
“贾诩其人，腹有良谋，胸有大才，如非其所愿，又怎会甘愿在汝手上一而再的献计呢？”
董瑜点了点头，沉吟起来。
士孙瑞继续说道：“需知汝在用人，人亦在观汝。如果汝身上没有他想要寻找的价值，汝认为那区区十数人的甲士，真能困住这位毒士？”
“或许他一开始只是为了寻找脱身之策的权宜之计，但直到现在，视其所以，汝还认为，他只是受制于人，才屡屡献策么？”
董瑜连忙问道：“所以师傅认为，贾诩是真的愿意辅佐于吾？”
随后董瑜挠了挠头，言道：“可是为什么呢？”
士孙瑞微微一笑，言道：“汝屡屡行事，皆出人意料。更有趣的是，气运似乎，也站在汝这一边。如果为师没有看错，贾诩对汝的好奇，一点也不亚于为师啊。”
董瑜摸了摸鼻子，这句话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人家都说，产生好奇心，往往都是一个人对你“感兴趣”的开始。
这句话用在男女之间适用，用在贾诩与他之间……
士孙瑞不知道董瑜在想些什么，他继续说道：“那贾诩与汝的接触，比为师与汝的接触多多了，想来他早就在汝身上，看到了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亦或者他在追寻的东西。所以为师断定，只要不是人力不可逆的大变局，他会一直追随于汝，监视他已然没了必要，久而久之，反而容易让人心生嫌隙。”
董瑜点了点头，他相信士孙瑞的判断。但他很好奇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贾诩想要的，于是开口询问道：“似贾诩这样古之少有的大才，弟子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东西……”
士孙瑞笑着摇了摇头，言道：“这就要靠汝自己去发掘了！”
发掘？怎么发掘？董瑜歪着脑袋想了想，贾诩可是为了活命什么毒计都敢用的人，莫非贾诩觉得跟着自己能够长命百岁？
董瑜摇头甩掉这种荒诞的想法，看来有机会还是要与贾诩好好谈谈的。
至于自家师傅说的，撤除监视的甲士，董瑜还是认为可以的。
总归确实是如家师所说，贾诩真的想走，只怕早就走了。
凭借十几个甲士想要拦住他？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或许董瑜早就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一直不愿相信贾诩会真心归附罢了。
士孙瑞继续言道：“汝此番前往并州，不仅要跟匈奴人争地盘，还得让乌桓人退避三舍，更要让河北的袁绍忌惮于汝，不敢轻易动兵。最重要的是，如今草原上的霸主是鲜卑人，与之相比，乌桓和匈奴都算不得什么了。汝此去并州，凶险程度一点不亚于待在关中。”
董瑜点了点头，沉声道：“在难也得去，不然那几十万的民众又该如何安置，而且外族在并州欺辱吾华夏儿女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们还回来了。”
士孙瑞闻言，眼中射出精芒，起身言道：“好，不愧是吾之爱徒，咱要的就是这个气势。正所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虽咱不为刘氏天下守，但护吾华夏儿女，就该有此等胸襟。”
士孙瑞深吸一口气，继续言道：“徒儿既有此志，为师怎么也得帮上忙才行。这舞刀弄枪的，为师这个岁数是有心无力咯，但为师还有些人脉在，可为汝举荐几人。”
这下董瑜兴致大涨了，急忙道：“师傅所荐之人，必定都是人中龙凤。”
士孙瑞想了想，言道：“为师于洛阳之时，曾收过颍川荀攸为弟子，此人才学品行俱佳，为师书信一封，爱徒或可引为臂助。”
董瑜这下愣住了，这是拜师福利么？刚拜师就给自己引荐这么一个大才？
换句话说，自己还成为了荀攸的师弟了？
董瑜兴致勃勃的问道：“荀攸这个时候还没投靠曹操么？”
士孙瑞一愣，显然没理解董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董瑜也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徒儿的意思是，荀攸这样的人才，还没得遇明主吗？”
士孙瑞摇头道：“前方荀攸与长史何颙密谋刺杀……嗯…汝父亲，失败被捕，一直在狱中待着，直到前番北掖门之变，王允吕布等人刺杀相国夺了长安，才将荀攸放了出来，之后荀攸找过为师，为师当时认为长安必不能久持，故而劝其离开。在之后，公达（荀攸字）就辗转至荆州了。”
董瑜闻言，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
这个荀攸刺杀过他的父亲，还被关押在牢里，师傅虽然没说关了多久，但想必这个时间短不了。
这样一来，荀攸又怎么可能归降于他。
士孙瑞一眼就看出了董瑜的忧虑。
只听他笑道：“徒儿何必多虑，须知时移世易，现在的荀攸可能早已不是当年的荀攸，现在世人口中的董贼，也早已不是当年的相国了。”
听着士孙瑞意有所指的话，董瑜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士孙瑞继续道：“正所谓良禽择木，为师只是起到一个举荐的作用，至于你俩能否看对眼，那就不是为师说的算了。”
董瑜大点其头，只要人能来就行，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贾诩身上的套餐在给别人来一套也就是了。人来了，就不可能有放走的道理。
士孙瑞如果知道此时董瑜的想法，那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热忱的给董瑜推荐人才了。
……
士孙瑞继续言道：“为师的很多良朋益友都被儒家学说的忠君之念所桎梏，想来推荐了也是无用。不过为师倒是识得一少年郎，其性格豪放不羁，颇对为师的胃口。而且也是个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此人或可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