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声渐渐低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蛙声一片。夜风轻拂,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
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天她去陈德明那里,自己还以为只是师门关系。现在看来,她本就住在王芷芷家,晚上才去秘窟,说不定那天是刚去拜访师伯。
难怪那晚她会突然出现在窗前吓人,原来还带着替王芷芷出气的意思。
想到司鸿的样子,陈风不禁有些出神。那种出尘的气质,估计都是练功和钻研医术害的。即便穿着运动装在夜里现身,都带着几分鬼魅般的飘逸感。若是换上古装,怕是比聊斋里的小倩还要动人几分。
“原来是你。”陈风回道,“我不知道你住青瓦村,还以为你们秘窟门都住在秘窟里。这样吧,我今晚会在那里,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发完消息,陈风对父亲说了声要去守鱼,便出门了。
院子里,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夹杂着几分晚夏的燥热。
陈德站在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又去守鱼了?”邻居福叔正好路过,站在院门口问道。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从集市买回来的日用品。
“可不是,”陈德语气中带着心疼,“早上进山找人参叶子,下午又去莳田,这会儿又要去守鱼。这孩子就是不肯停下来。”
福叔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陈德一根:“年轻人就该这样拼,我们那会儿不也是又种地又搞副业?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肯这么干的?”
陈德接过烟,却没有立即点燃:“话是这么说”
“你家风子很不错了。”福叔掏出打火机,给两人点上烟,“有些人中了彩票就飘了,整天等着天上掉馅饼。你儿子倒好,有钱也不忘本分,该干啥干啥。”
烟雾在月光下缭绕,陈德听了这话,憨厚地笑了:“是我想多了。”
“百万巨款很可观,但在市里买套房就没了。风子不飘才对。”福叔吐出一口烟圈,“这孩子有出息。”
夜色渐深,陈风走在通往莲池的路上。蛙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几声夜鸟的鸣叫。
他把福祠牌揣在口袋里,以防司鸿已经在竹舍等着。刚出村子,他就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动静。脚步声若隐若现,显然有人在跟踪。
看来是等得不耐烦,亲自来了?
陈风故意往稻田方向走去。刚收割完的稻田一片空旷,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秸秆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远处的山影若隐若现。
果然,跟踪的人不敢靠得太近。脚步声渐渐远去,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旧存在。
陈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突然加快脚步,在田埂上狂奔起来。这地方他门儿清,从小就在这里玩耍,就算踩进水田也无所谓。
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的田埂结实而坚固。夜风吹动他的衣襟,带来一丝凉意。
等到了山脚下,四周草木茂盛,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蟋蟀的鸣叫声此起彼伏,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只是那跟踪的人似乎还在远处徘徊。
“你终于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陈风吓了一跳,差点踉跄着摔倒。
只见司鸿从竹舍屋檐下走出来,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清冷。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长发随风轻扬,仿佛从古画中走出的仙子。
陈风愣住了。既然司鸿在这里等着,刚才尾随的到底何方神圣?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寂静的田野。跟踪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脚印,很快就被夜风抹去。
“你在看什么?”司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陈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夜色更深了,远处的山影愈发模糊。竹舍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却又带着几分神秘。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陈风站在木屋前,看着倚在门边的司鸿,心头涌起一丝异样。
月光洒在她清冷的面容上,那份从容让陈风感到不对劲。上次交手时,自己全力奔跑都追不上她,她却毫无喘息。即便她抄近路先到,也不该这么平静。
“你来了。”司鸿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让陈风心头一紧。
陈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从田埂开始他就一路狂奔,就算司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里等很久。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陈风试探性地问道,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司鸿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视线:“你又没说具体时间。”
“原来你没有一路跟着我从村子里冲过来啊?”陈风向前迈了一步。
木屋周围的树影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司鸿的目光越过陈风,望向他身后的黑暗,眉头微皱:“我为什么要追你?再打一场也没意义。”
陈风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心中了然。他压低声音道:“进屋说。”
推开木屋的吱呀作响的门,陈风摸索着打开了充电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简陋的屋内,一陈木板床,几个板凳,墙角堆着些杂物。
司鸿跟着进来,但始终与他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她的眼神不时扫向门窗,似乎在提防着什么。谁知道这个约见是不是另有所图?
关上门,陈风轻声说:“从村里开始就有人跟着我。我还以为是你,所以特意加快了脚步。”
“村民?”司鸿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墙面。
“不清楚。”陈风摇头,眉头紧锁,“如果是村里人倒还好说。先试探一下。”
说着,他把灯关上。黑暗瞬间吞噬了屋内的光明,只有从木板缝隙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两人各自找了个位置,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夜风呼啸得更响了,树影婆娑,视线受限,连脚步声都被干扰。陈风屏住呼吸,努力分辨着外面的声音。
“看不清也听不到什么。”司鸿很快得出结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
陈风点点头。现在他们占据了有利位置,但如果对方藏在暗处,同样也能观察这里。这种被动的等待让他感到烦躁。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司鸿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什么意思?”
“或许只是碰巧有村民外出,你太过敏感了。”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话让陈风陷入沉思。确实,他一路紧陈兮兮,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实。
“有道理。”陈风最终承认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司鸿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做决定。黑暗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开灯吧,外面也看不清里面。就算有人,以你我的能力,应该能及时发现。”陈风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