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银翎抱拳回道:“是。”
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姜舒月苏醒的消息半个时辰内就已经传遍整个行宫。
方静姝这几日都在念经祈福,闻言竟是直接哭了出来。
“太好了,姐姐安全无事!”
她眼眶微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地面上。
陈婕妤每日都和方静姝一道,闻言也卸掉了自己身上的力气,瘫在椅子上。
看方静姝哭得鼻子通红,还有心情取笑她。
“你瞧你,她受伤了你哭,昏迷了你哭,这会子醒了你还哭。若是舒月在这,怕不是要被你的泪水淹没了。”
“我、我这是喜极而泣!”方静姝慌忙用帕子擦了擦,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忽然瞥见陈婕妤那泛红的鼻尖,“陈姐姐光说我,那两日是谁偷偷背着人抹眼泪的,那帕子浸湿的泪水估计都要能拧出三盏茶来了吧?”
陈婕妤耳尖一红,上挑的眼尾斜睨了她一眼,“胡、胡沁什么?!谁哭了?”
张牙舞爪一番,却见她微肿的眼睑,忽而拔高声音:“还不快去取了冰帕子来敷眼?待会儿叫人瞧见红眼兔子似的,倒叫别人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二人对视,终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姜婉清第一时间得了消息,吩咐这冬雪拿着准备好的千年人参和灵芝,便往海棠苑赶去。
来的时候,海棠苑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见过婉妃娘娘。”
众人纷纷屈膝行礼。
姜婉清抬手,“都起来吧,各位妹妹都是前来探望月儿的?”
兰昭容点点头,温和地说道:“姜嫔为了替陛下挡箭,昏迷了整整三日,可是把大家伙都吓得不轻。如今醒了,自是要来探望一番的。”
姜舒月在屋内躺着,外面嘈杂的动静一点都没瞒过她的耳朵。
“可是有人来了?”她轻轻地抚着伤口,伤口因为服了系统的药,这会确实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了。
可一旦做些大的动作,牵扯到了,还是会有些不适。
扶风捧着药膳轻手轻脚转过屏风,“娘娘,您感觉如何?各宫娘娘都在外头候着了,您可要见见?”
姜舒月垂眸思索,“请吧,总不好让她们白跑一趟。”
不管来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早晚都要见。
不如就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来探病的时候见了,也省的后面一个接一个的。
她们不嫌麻烦,她还嫌累呢。
扶风见她要起身,赶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又在她身后垫了几个软枕。
“是。”
不多时,以姜婉清为首的几个妃子款步而入。
屋内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姜晚清皱了皱眉,想捂着鼻子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好。
姜舒月仔细打量着姜婉清,只见她神色如常,就是眼下有些青色。
想来也是因为这事,愁苦不已。
“月儿可算是醒了,”她直接坐到了床榻边上,亲热地拉过姜舒月的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舒月挤出一丝笑容,虚弱地说道:“多谢姐姐挂念,嫔妾已经好了许多。”
兰昭容将自己带来的药材递给了扶风,眼神关切,“姜妹妹此番遭了大罪,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只是看着着实虚弱,可要好好调养才是。”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姜婉清恨恨地说着,心里头不住地叹气。
“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敢上前替陛下挡箭的,可把陛下和本宫担心坏了。”
眼看着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一朝又回到了原点。
这身子骨看着比之前更加弱了,也不知道要补多久才能补回来。
姜婉清的眼神闪烁,眼睛又扫了一眼她的肚子。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嫔妾无暇顾及许多。”
陈婕妤也送来了东西,“这是之前岭南进贡的血燕,最是补气血,陛下赏了我一些,回头记得让人炖了吃了。”
方静姝眼睛又红了些,“姐姐若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可千万要说,别忍着。”
她手头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但是也略备了一些东西送来。
想着哥哥常年都在外面走动,回了宫之后,再找哥哥搜罗一些好东西送来,给她补补身体。
姜舒月看她红肿的眼眶,心下感动,“多谢各位姐妹们关心,这次是舒月鲁莽了,日后定会多加注意,不会让姐妹们为了舒月担心了。”
姜婉清拍拍她的手,“你能这么想就好,瞧你,进宫没多久这病了伤了多少回,真叫本宫这个做姐姐的难过。本宫那有不少药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来本宫这取。”
又说了几句关于关心的话,一时之间屋内气氛倒是分外和谐。
她点点头,帕子轻捂着嘴唇咳了几声。
直到明夏端着托盘,上面放了纱布和金疮药进来,“各位娘娘安。”
走到床边,“娘娘,该换药了。”
姜婉清也适时开口,“好了,你也刚醒,说太多也是扰了你清净。咱们还是让月儿好好休息,改日再来探望。”
众人见此情形,也不好多留,纷纷告辞。
方静姝临走前不舍得看了姜舒月几眼。
姜舒月对着她点点头,她才放心的离开。
她靠在软垫上,目送着众人离开。
姜舒月苏醒这么大的事情,尹宝林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只是她如今被勒令在州衙养胎,不然非要去看看她如今狼狈的样子不可。
但是却也还是和豆蔻啐道:“她可真是命好,这么重的伤都要不了她的命。”
豆蔻紧张地四处看了看,还好周围伺候的人都被她打发走了,不然被听见了再告到陛下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娘娘,您消消气,”她蹲下来安慰,“她呀,不过是命大罢了。哪能和您比,您瞧她宠爱不知有多少,还不是一样没怀上?”
不怪豆蔻这么想,自家主子这样子,换成别人早被陛下处置了。
还能一直这么蹦跶,肚子里这块肉立了大功。
“听说她伤得很重,这回算是捡回一条命,往后这身体必然坏了,再想要怀上孩子怕是难如登天。”
“在这后宫之中,没了孩子,她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哪里还是您的对手?”
尹宝林听了豆蔻的话,脸色稍霁,但仍然心中不愉:“话虽如此,可她好好地活着,还总是跟我过不去。现在她对陛下有救命之恩,怕是陛下又会高看她一些了。”
豆蔻眼珠子一转,凑近尹宝林低声道:“您也别太过担心,您只管安心养胎,等小皇子生下来之后,您还用担心她对您的威胁?”
她轻抚着自己稍有显怀的肚子,“那是自然,这人和人之间的命是不一样的,就算陛下待她再不同,又有什么用?”
终究是个不会下单的母鸡。
蹦跶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