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探病

等到福安离开,关正堂后背的冷汗也把他的衣服也濡湿了。

刘氏心疼女儿,抱着关筱竹呜呜地哭泣。

他听着心烦,“哭哭哭,就知道哭!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刘氏听了立刻和关正堂吵了起来,“女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她如今变成这样,你难道没有责任?”

关正堂不欲和她争论,指着关筱竹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把这逆女给我送去静观寺!”

活了这么多年,当官也当了几年。

关正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想起福安临走前那冰冷的眼神,他腿肚子就打颤。

他心里烦闷至极,经此一遭,以后怕是仕途也就到头了。

刘氏自知无法挽回,只能搂着关筱竹流泪。

“你要是无法替筱竹出头,我就跟着她一起去寺里,好过在你眼前惹你心烦!”

他转身一个耳光抽在了刘氏脸上,“到现在你还和她一样执迷不悟,你们母女俩拿我的仕途,换了这种下场,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吧!”

自打刘氏嫁给关正堂,夫妻俩虽然不算举案齐眉,倒也相敬如宾。

这是成亲二十余载以来,关正堂第一次动手打了刘氏。

刘氏叫他打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关正堂拂袖转身,去了妾室方氏的梦云庭。

他这段时间,都不想再见到刘氏!

等到姜舒月知晓这件事的时候,那关筱竹已经被关正堂打包送上了去静观寺的马车。

关筱竹瞧着年纪已及笄,怕是正相看的时候吧。

贺云徽金口玉言,一杆子给人支到了寺里修行一年。

被皇帝斥责,又被责令修身养性,等她再回来时,怕是亲事也艰难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苏州刺史纵女欺压百姓已是不对,这惩罚也算不上太重。

倒是苏州的百姓们听闻了都很高兴。

又过了十日,贺云徽下令将尹宝林从州衙接了回来。

算着时间,也快要从苏州离开了。

“娘娘,您又放这么多冰鉴,”扶风走进屋内,一股凉气直激得她起鸡皮疙瘩,“您马上要来癸水了,不能受凉。”

说着就要动手去搬冰鉴。

姜舒月的伤口已经开始长肉,如今痒得不行。

前面的伤口还好,她能自己舒缓一下,后面的可就难了。

这几天都是让丫鬟们帮忙的。

“扶风,我伤口又痒了,你快来帮我。”她躺在榻上,手抓不到痒得地方,只能挠大腿转移注意力。

扶风一听伤口又痒了,连忙放下冰鉴,过去给她轻轻地抚着。

“哦对了,刚刚奴婢看到尹宝林娘娘回来了。”

姜舒月来了精神,睁开眼睛。

“她身体没事了?”

扶风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奴婢没看清,身形倒是看着胖了一些,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这么一算,尹宝林算是再州衙内呆了二十日。

尹宝林能回行宫,自然是高兴的。

一进了院子,就感觉行宫里的空气都比外面的香甜。

莲心没了上头的尹宝林和豆蔻作妖,这段时间在行宫里呆着可是舒心不少。

乍一看尹宝林回来了还有些恍然。

直到豆蔻重重地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奴婢给娘娘请安。”

“嗯,起来吧。”尹宝林绕过她,走进屋子里打量着。

手指还从桌面上抹了一把,没有看到意思灰尘,满意地点点头。

豆蔻扶着她坐在床榻上。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看来你有好好地在替我守着院子。”

莲心低着头,“替娘娘分忧是奴婢分内之事。”

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眼,尹宝林心情更好了一些,随后又问道:“姜嫔那这段时间如何?”

她闻言抬了下头,又飞快地低了下去。

“姜嫔娘娘为了陛下挡箭,伤势严重,险些救不回来了,如今醒了也一直在卧床修养。陛下心系姜嫔娘娘伤势,几乎日日都会去海棠苑。”

尹宝林一听,脸色扭曲了一下,“不过是挡了一箭,就让陛下对她更胜从前!我辛辛苦苦养胎,陛下却不闻不问!”

豆蔻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着:“娘娘您忘了奴婢之前跟您说的吗?您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啊。”

“陛下如今看重孩子,您只要好好生下皇子,定会有造化的。”

尹宝林深吸了一口气,“也罢,我累了,先休息会。豆蔻你多去打听打听其他事情,咱们在州衙呆了十天,怕是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了。”

豆蔻应是,扶着她躺下,又让小太监搬来两个冰鉴。

翌日,尹宝林又想要去海棠苑看看姜舒月如今地样子。

她受了重伤,眼下肯定是憔悴不堪。

自己却面色红润健康,肯定会让她自惭形秽。

于是命豆蔻给自己装扮好,便挺着肚子去了海棠苑。

“尹宝林娘娘安。”小路子在门口,看到尹宝林过来连忙离远了一些给她行礼。

这位主可是惹不得。

尹宝林倨傲地点点头,“我来看看姜嫔姐姐。”

小方子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哪有人第一回来探病空手来的?

“尹宝林娘娘请稍后,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她蹙了蹙眉,心想算了,姜舒月毕竟位份比自己大。

姜舒月闻言愣了愣,“她来探病?”

谁不知道她俩有矛盾,这么好心来探病,那按的什么心就不必言明了。

“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省得一会借机生事。

尹宝林搭着豆蔻的手迈进了正厅,一眼便瞧见半躺在榻上的姜舒月,月白中衣领口隐约透出纱布。

她乌发如瀑,随意的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脸色虽然苍白却难掩绝色。

尹宝林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发间的朱钗,突然觉得那朱钗上的珍珠失去了光泽,活像被人丢弃的鱼目。

“见过姜嫔姐姐,”她刻意将快五个月的肚子挺了挺,“姐姐可大安了?”

“听说姐姐受了重伤,妾身原先一直在州衙内养胎,无法及时回来探望,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扶风不待见尹宝林,只给她上了普通的茶水,“尹宝林娘娘请用。”

尹宝林在外,除了豆蔻端来的东西和贺云徽赏下的,一贯是不碰的,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姜舒月端着药碗,轻轻吹散热气,“有劳妹妹挂念了。妹妹怀有身孕,还特意跑这一趟,实在是辛苦。”

尹宝林看着她,心中的嫉妒如潮水般翻涌。

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姐姐福大命大,连箭伤都能这么快恢复,想必是陛下的关怀起了作用,妹妹真是羡慕不已。”

她话里带刺,姜舒月听了也不恼,轻声说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陛下对妹妹的身孕也是极为重视的。妹妹怀有龙嗣,乃是大功一件,日后的福分还长着呢。”

尹宝林咬了咬嘴唇,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姜舒月又道:“只是妹妹别忘了,在这宫中,位份尊卑有序,妹妹这般言语,怕是有失妥当。”

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尹宝林身上,却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心中虽恨得要死,也不好再发作。

只能强忍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姐教训得是,妾身一时失言,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姜舒月喝完药,淡淡地说道:“妹妹明白就好。我如今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多陪妹妹了,妹妹若是无事,便请回吧,也好安心养胎。”

尹宝林咬咬牙,福了福身,说道:“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姐姐好好养伤。”

说完,带着豆蔻匆匆离去。

过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听琉璃轩叫了太医过去。